是蔣耀的成績單,最高分數沒有鞋碼大。
沈懸仰頭,看見蔣耀攀著二樓欄桿,像只有多動癥的猴子。
他說“沈懸,別不開心,我帶你去玩兒啊”
沈懸陷入一雙黑眼睛,鬼使神差答應了。
蔣耀帶著他,穿街過巷,來到一家摩托車修理行。
沒多久,推出來一輛輕量機車,純黑車身,熒光涂鴉,鮮紅內輪轂,仿若一只吐著煙霧的妖怪。
“怎么樣帥嗎”蔣耀炫耀,拿來頭盔遞給他,“走,我帶你去兜風。”
沈懸循規蹈矩的面具下,心是野的,冒出一簇簇荒草,帶著勾刺,蠢蠢欲動。
手心撫過油亮車身,他望著蔣耀“可以嗎”
“怎么不可以,我騎慢點,你不用怕。”蔣耀不由分說,給他系好頭盔。
頭盔是情侶型,有一對丘比特之箭,前后穿心而過。
他們都穿著校服襯衣,白的純潔,白的野心勃勃。
“坐好,抱緊我。”蔣耀回頭
,頭盔相磕,“嘭”一聲。
沈懸的手遲疑一陣,終于小心翼翼揪住他腰側的衣服。
“抱抱我說抱啊”蔣耀大嗓門,嗷嗷嗷亂叫。
周圍忙著修車的,忙著看車的,投來好奇目光。
沈懸慌了手腳,連忙貼住他的腰線“你不要亂叫”
“抱緊啊,走咯”蔣耀發動機車,并沒有如往常那般加油門。
而是中規中矩,靠著路邊,緩緩駛出街巷。
他頭一回如此謹慎,手心發汗,又全神貫注,又意亂情迷。
他身后,帶著的人是沈懸,容不得一絲閃失。
沈懸沒有做過機車,快速閃過的風景,讓他好奇又激動,不停來回張望。
他們開上濱海路,工作日的下午,人少車少,連灰背鷗都少了。
蔣耀加快點速度,仍舊比平日慢很多,沿著海岸線一直向前。
沈懸是沉默的,閉上眼,感受著風。
他好像一只海鳥,闖過如裂隙般的海峽,看見雪白的帆,和輪渡翻起的浪花。
上升的風,將他送出好遠、好遠,那些煩悶思緒,跑得無影無蹤,只剩漫天舒卷的云,和橫翅而飛的鳥。
“謝謝你。”沈懸在風中留下絮語。
黑眼睛注視前方,蔣耀似乎聽見了風聲,笑了。
橫寬海灣,碧空如洗,灰背鷗在叫
沈懸病剛好點,李飛光最近都回來的比較早。
他買了個又沙又甜的西瓜,推開家門,卻不見弟弟的身影。
李飛光知道,他今天要去學校拿成績單,但也不至于拿了三個小時吧
他看見桌上的舊手機,沈懸出短門的時候,不愛揣手機。
李飛光去了學校,看門大爺告訴他,放假了,學校早就關門,鬼都沒有。
又打聽一番,他才知道,沈懸跟人去了摩托車行。
他去哪里干嘛
李飛光有點迷糊,沈懸身體差,喜靜不喜動,不可能突然喜歡上摩托車。
他對洪潮街熟悉,知道地方不遠,便加緊腳步趕過去。
剛走過路口,李飛光就看見,修理行門口,開過來一輛黝黑機車,車上坐著兩人,都穿著校服。
修車行伙計,笑著跟他們打招呼,拿走二人頭盔。
李飛光眼睜睜看著,沈懸出溜一下,從后面跳下來,臉紅撲撲的,頭發被捂得汗水淋漓,鮮嫩得仿佛一根小筍尖兒。
再看騎車的那只狗,笑得哈喇子都快流地上了
“媽的”
李飛光雙手握拳,大步流星走過馬路,照著黑油亮的機車就是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