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瀾沒有拒絕,垂眸看著她眉飛色舞、唇角微翹的模樣,竟然覺得自己此番當賊,有那么點成就感。
怕不是瘋了。
燕瀾扭開臉,告訴自己下不為例。
萬一不小心被發現,丟的是巫族的尊嚴。
等等。
先前只顧著糾結,燕瀾此刻才察覺到異常,眉心一蹙,旋即抬起手,五指張開,包裹住姜拂衣拿著小海螺的手,握的死緊。
他的手大而溫熱,她的手小而冰涼。
涼意被熱氣悉數裹了起來,一縷也散不出去。
姜拂衣正凝聚感知力朝海螺力釋放,被他阻隔,仰頭不解“嗯”
“有些不太對勁兒。”燕瀾依然裹住不放,認真回憶每個細節,“拿到的未免太過順利。”
姜拂衣忙將感知力全部收回去“你懷疑有人設局”
燕瀾不知道“我雖相信自己的能力,卻不妨礙我覺得屹立在修羅海市上千年的寄賣行,防范過于簡單。”
姜拂衣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你若這樣說,我的海螺會出現在寄賣行里,也不是個偶然的事兒,你若不是眼尖發現,或許也會有其他人引著我發現。”
比如標價高得離譜,會有人拿出來嚷嚷著詢問,吸引她的注意。
姜拂衣驀地笑道“我以為天闕府窮瘋了,沒想到人家精著呢。”
這海螺的封印里,八成被灌注了某種特殊咒術。
她嘗試開啟,將會重創她的識海,危及生命也說不定。
萬幸是燕瀾去偷的,換成自己,可能出門就給打開了。
那倒也不會,若姜拂衣親自去,估計更會察覺出寄賣行有問題。
她對自己的本事,除了鑄劍術之外,基本上拿捏的非常清楚。
燕瀾思忖“你懷疑是天闕府大弟子林危行”
姜拂衣冷笑“不然呢,天闕府現在除了漆,也就唯獨他有這個能力收買這里的大寄賣行串通起來設局害我了吧天闕府君若想殺我,需要這種招數”
燕瀾朝窗子方向看“林危行來了修羅海市”
姜拂衣道“極有可能。”
各自若有所思的沉默了會兒。
手被抓握成了拳頭,小海螺尖端扎的姜拂衣掌心生疼,她“嘶”的倒抽一口冷氣。
燕瀾這才反應過來,他為阻隔姜拂衣和小海螺,一時情急,不僅裹住了她的手,擱在自己胸口,還將她朝自己面前帶,兩人幾乎面對面貼在一起。
他才剛回來,不曾取出夜明珠,屋里只有一束透窗而來的清冷月光。
燕瀾一瞬覺得耳熱,忙壓下去,松開她“對不起,我一時著急。”
姜拂衣摩挲著自己險些被螺尖扎出血的掌心,又看著他有些慌亂的往后仰了一些,險些將背后的裝飾盆栽給撞倒,覺得好好笑。
就這還記掛著要渡口陽氣給她,他得是在心里掙扎了多久。
姜拂衣此刻也沒空理會這些,伸手將海螺遞過去“大哥,你瞧瞧這海螺里被施了什么咒術,有沒有辦法在不受傷的情況下解開”
燕瀾平復心情,小心接過來“我試試。”
拿到手中之后,燕瀾又想起一件事“阿拂,若害你的人里林危行也有份,他又在你貼身帶著的海螺里留下了力量,我覺得他可能給我送了一把鑰匙。”
姜拂衣不解其意“鑰匙”
燕瀾走去矮幾前盤膝坐下,先取出夜明珠,再拿出聚靈壺,擺放在面前的桌面上。
姜拂衣認得,之前在六爻山,她挖掘出滿山的怨力碎片,燕瀾便是用此壺收集。
燕瀾邊施法邊解釋“壺內的怨力碎片太過浩瀚,我嘗試用這只海螺,將你那片引出來。”
姜拂衣走過去他對面坐下,目望海螺在他的秘術驅使之下,于瓶口起起伏伏。
過去好一會兒,她瞧見燕瀾的額頭都浮出了一層薄薄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