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妝已經睡熟了。
暮西辭藏于眼底的晦暗,已經堆積的快要比這夜色還要濃郁三分。
然而他幾次三番往床邊走,又猶豫著退回來。
算了,這夜間養神比午后養神更重要,還是等她睡醒了再說。
卯時正,燕瀾將歸墟志收起來,從客棧準備的點心盤里抓起一把花生,念咒過后朝手心吹了口氣。
他手心里的花生紛紛落地,變成一個個能跑會跳的小花生人。
燕瀾打算操控著這群小花生人去偷。
但剛盤膝坐好,正準備將感知力灌入小花生人,燕瀾又站了起來,拂袖散去法術。
小花生人再度變回花生。
既說親自去取,這大概算是作弊。
燕瀾披上黑斗篷,帶好面具,離開客棧,來到寄賣行不遠處的巷子口。
他藏在巷子里,放出寄魂,指著寄賣行交代“最左側第三行有一個陳列柜,里面全部是儲物法器,你去將其中一個小海螺拿出來。”
胖胖的小熊仔蹲在地上,探頭望過去,好像是商鋪“拿這是不是叫做盜巫族會缺錢么,您還需要偷盜一個儲物法器”
燕瀾“”
懂得還挺多。
寄魂眨了眨自己的小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自己跟了那么多代少君,如今不被供著就不說了,竟然還被指派著去盜竊。
這代少君不僅霸道兇殘,還喪失節操啊。
燕瀾緊緊抿了幾下嘴唇“算了,我自己去,你盯梢就好,若有異常及時提醒我,保障我不要被人發現。”
“您還想自己去”寄魂愈發認識到燕瀾的與眾不同。
想說您那些光風霽月的祖宗得知,怕是要氣活過來,“還是我去吧。”
寄魂正要過去,燕瀾忽又將它收回。
燕瀾舉著一雙過于深邃的眼睛,視線穿透夜幕,直勾勾盯著寄售行的大門。
最后告訴自己一遍,小海螺是殺人越貨得來的,黑市寄售行即使不知詳情也該有這種認知,不必與他們講道義。
燕瀾單手結了個印,默念“遁”
腳下石板化為虛無,他一瞬下沉消失。
片刻后,出現寄賣行里。
寄賣行內設有至少十幾種法陣,燕瀾下午已經拆解了一大半,算準了方位,落在法陣最薄弱之處。
接著又是一連串的秘術,將海螺從陳列柜里取了出來。
燕瀾從來都沒想過,自小潛心修習的這些降妖伏魔的本事,有一天會用到偷雞摸狗上。
天還黑著,燕瀾拿著小海螺回到客棧里。
見姜拂衣的房間已經熄了燈,他回自己房里去。
有些乏了,剛坐下喝口茶,就聽見姜拂衣的敲門聲。
“你還沒睡。”燕瀾放她進來。
“我聽見你出去了,哪里睡得著。”姜拂衣比自己去偷還緊張,“怎么樣,有沒有被發現”
燕瀾問“你不先問有沒有偷到手”
姜拂衣好笑“你若是失手,現在就不會是這種表情。”
燕瀾想問那是哪種表情,他還真不知道。
卻也沒問,伸出手,小海螺靜靜躺在他紋路復雜的掌心里。
姜拂衣一雙杏眼亮如星子,將小海螺從他掌心里捏過來,失而復得心情大好“你等我給你挑一顆最大最亮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