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衣提醒“幻劍狀態下,我會睡得比較沉,但你不用擔心,整個客棧都被我的劍氣環繞,若有異動,劍氣會提醒我,你只需要好好休息。”
“好。”
燕瀾沐浴過罷,換上寢衣,繞過屏風回來床邊,那柄劍悄無聲息地躺在褥子上,好像真的睡著了。
燕瀾小心翼翼地面朝她側躺下,不知道幻劍時,她是否能感知到冷熱,還是輕輕為劍身搭了個被角。
距離昨夜重逢,已經過去整整一日,卻直到此刻與她同塌而眠,燕瀾才有了真實感。
他逐漸入睡。
身畔是所向披靡的利刃,燕瀾無比心安,三年來,第一次睡得踏實。
翌日一早,他們繼續出發。
夜晚,仍是同住在一間房內。
耗時半個多月,才抵達修羅海市外圍。
登上前往內島的船,燕瀾陪她站在船頭“當時,我們就是在這艘船上,遇到的況前輩。他無法離開溫柔鄉,是以分身的形態,他的分身,是個很漂亮的孩童。”
姜拂衣聽他提起況雪沉,心中莫名有些沉悶“況前輩既然可以分身外出,柳藏酒是不是也可以”
“可以,但是短時間內不行。”燕瀾朝溫柔鄉的方向望了一眼,“小酒需要養傷,再加上封印動蕩才平息三年,他不敢離開。”
最重要的是,分身遠離本體時,幾乎沒有法力。若是損壞,本體也會遭受重創。
“柳家三姐還等著小酒將傳送門開進五濁惡世,去見焚琴。他不能輕易冒險,一旦有所損傷,拖延的都是他姐姐的時間。”
姜拂衣蹙眉“傳送門開進五濁惡世,究竟有指望么”
燕瀾也不能確定,有些擔憂“理論上可行。畢竟大獄大門,那顆虛空之眼,以及四方盤,都和虛空神有關系。”
等船抵達修羅島,兩人去往島主府,卻被告知李南音外出辦事,并不在島上。
島主府的管家認得姜拂衣,忙遞信箭給李南音,并將兩人留在府上,奉為座上賓。
李南音府上客房很多,姜拂衣依然選擇和燕瀾住在同一個房間里。
主要是圖個方便。
方便燕瀾使用同歸里的私人物品。
太陽尚未落山,姜拂衣就拉著燕瀾去往無憂酒肆。
來的比較早,客人還不多,燕瀾帶她去往角落“上次來抓獨飲擅愁,你穿著男裝,我們就坐在這里。”
又指了下對面的位置,“焚琴和小酒坐在那里。”
姜拂衣先前聽他簡單講過一遍,如同聽書。
如今故地重游,身臨其境,再詳細聽一遍,內心禁不住有些唏噓。
從前一起出生入死,她對柳藏酒這條九尾紅狐有些模糊的記憶,關于焚琴,竟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原本是來陪燕瀾喝酒,她自己先飲了好幾杯。
燕瀾實在不知酒水有什么好喝的,一邊講述,一邊當作茶水潤嗓子。
沒想到,果真是酒入愁腸愁更愁,他心中也涌上了些傷感。
姜拂衣見他主動端起酒盞,恍惚想起自己的任務,開始灌他喝酒。
燕瀾照單全收。
直到酒肆里的絲竹之音像是從天邊飄來的,眼前的姜拂衣也出現了重影,燕瀾才暗道一聲“糟糕”,不敢再飲。
但他已經醉了。
極力自控,難以自控,意識逐漸模糊。
等到燕瀾恢復意識之時,已經是第一天傍晚。
不僅頭痛欲裂,右手臂還又酸又麻。
燕瀾從床鋪坐起身,發現自己只穿著里衣,應是姜拂衣將他扶回來的。
但姜拂衣并不在房間里。
燕瀾仔細回想昨夜,恍惚明白了“兩相忘”的感受,記憶全無,越想頭越痛。
從來不知,宿醉的感覺竟是這般難受,燕瀾難以理解柳藏酒以前為何那么喜歡喝酒,且每次都想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