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雖然官員守孝需要辭官,但隋帝和隋煬帝還有個不成的潛規則,就是親戚和心腹大臣頭七剛過就會被奪情復用,頂多給放一兩個月的假,如楊素便是如此。
虞世基和虞世南兩兄弟要老老實實守孝三年,是因為現在虞世基還沒有成為隋煬帝的心腹寵臣。
李淵是楊廣表兄,自然也屬于會被立刻起復的行列,不需要辭官三年。所以老夫人可能在李淵就任滎陽太守和樓煩太守之間去世。
當然,李玄霸的推斷可能是錯誤的,母親也可能是因為其他原因留在京城,獨孤老夫人在隋帝時期就去世了。
但這一世獨孤老夫人直到現在都活著,她的身體又衰弱得十分厲害,李玄霸才確定自己的推斷。如果獨孤老夫人在這個時間點被李建成氣病,大概率是熬不過這個冬季的。
因為李淵被征辟入朝而歡喜起來,身體好轉,能起床走路的獨孤老夫人,在李建成推卸責任時,肉眼可見的精氣神頹了不少。
不過當李淵官復原職,李建成只是降級一品,李世民和李玄霸又得到了皇帝的賞賜時,獨孤老夫人的身體又好了一些。
當李建成最近變得成熟懂事起來,獨孤老夫人更是身體立刻好轉,又能拄著拐杖站起來,還請來相熟的女眷來院子里賞還未開敗的晚秋菊花,對她們夸贊李建成。
李玄霸以為自己判斷失誤了,獨孤老夫人或許能逃過此劫。
沒想到,命運這東西,或許真的存在。
李建成第二次頂撞獨孤老夫人是因為鄭氏。獨孤老夫人最初沒回過味,后來越琢磨越覺得自家孫兒這么好,當初怎么會氣自己,是不是有小人作祟,就招來賜給李建成的女婢詢問。
那女婢不知道說了什么,讓獨孤老夫人認定這一切都是鄭氏的錯。
李四娘嘆氣“祖母說,長兄之前那么孝順友悌,就是在納了鄭氏后才行事偏頗。她如此說,父親和母親也不好阻止。于是祖母就讓鄭氏跪祠堂反省。”
李五娘接嘴道“誰知道,鄭氏跪了一會兒暈倒了。醫師一查,居然是動了胎氣。這下子可把長兄氣到了。他堅持說鄭氏從未挑撥離間,反倒是勸說他孝順祖母,友愛弟弟。甚至他送給二郎三郎的禮物其實都是鄭氏選的。”
李四娘道“長兄看上去生氣極了,還說當初的事自己除了醉酒把家里的事說了出去,本來也無錯,只是沒有違背祖母的意愿。那女婢所復述的所謂挑撥離間,不過是鄭氏安慰自己只是因為孝順祖母所以沒有堅持拒絕,不必太愧疚。”
李五娘用手指絞了絞落下的發絲“其實我也覺得鄭娘子是遭了無妄之災。”
李四娘在嘴唇前豎起食指“妹妹慎言。”
李五娘道“怕什么二郎三郎身邊的奴仆才不會嘴碎。”
李四娘嘆氣“你還是慎言吧。還嫌鬧得不夠大唉。”
兩位乳母聽完后都不住嘆氣,不敢評價什么。
李玄霸不由悄悄嘆氣,呼吸聲重了一些。
然后,他感到似乎睡得十分沉的二哥抓了一下他的手。
李玄霸哥,你也在裝睡
李世民啊
李玄霸黑線。你啊屁啊,你這個啊是郁悶還是悲憤還是無語,我怎么知道
李世民可不管弟弟煩,隔一會兒在心里“啊”一聲,直到累得沒了聲音。
李玄霸默默忍受二哥的“啊”,居然被二哥“啊”困了。
入睡前,李玄霸突然想到女同事的吐槽,“動了胎氣會肚子疼反胃惡心流血,才不會暈倒,暈倒那是低血糖,宮斗宅斗暈倒后查出是懷孕都是裝的”。
呃,鄭娘子是不是裝的
算了,和自己無關。
至少這次真的和自己無關。
李玄霸一覺睡到了第二天,醒來時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還換了身衣服。
看來他是真的累了,這次睡得挺沉,中途都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