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威捋著胡須道“你且放心,此事你做得很對,唐國公不敢訓你。”
楊廣拍了拍李玄霸的肩膀“這么點小事,何須憂慮皇后身體不適,你去看望皇后,陪她多說幾句話。”
楊廣體貼地讓李玄霸先行離開,不與李淵碰面。
李玄霸磕頭“謝陛下。”
李玄霸離開后,楊廣才露出怒色。
他回到坐榻上,罵道“山東郡姓自詡高門,就真把自己當皇帝了不成居然隔著千里私自調兵”
裴世矩本想說只隔了五六百里,沒隔千里。不過五六百里和千里也區別,都是私自調兵,都差不多。再者他出身關中郡姓的河東裴氏,關中郡姓一直低山東郡姓一頭,他樂得看見山東郡姓在皇帝這邊吃癟。
“陛下息怒。鄭家估計只是把李二郎和李三郎當晚輩,把李二郎和李三郎的兵當做唐國公府的家丁,見到民亂太過慌亂,才做了這等蠢事。”裴世矩道。
裴蘊道“鄭州哪有民亂千里之外的民亂還能嚇著他們”
裴世矩本想說鄭州附近也有民亂,但見楊廣的臉色,想起鄭州離洛陽很近,他不敢說實話,便道“可能膽子確實太小。”
蘇威嘆氣“鄭州又不是沒有大隋的軍隊鎮守。他們讓千里之外的李二郎李三郎去護衛什么私自調動朝廷軍隊,真是荒唐”
虞世基困惑“他們是不是太無禮了或許有什么誤會。”
宇文述安靜地聽了許久,待看準楊廣的態度后才開口“我見李三郎帶了一個護衛來,不如問問那個護衛,李三郎可有什么隱瞞的事他應當不會將護衛帶到皇后殿下那里去,護衛應該就在殿外候著。”
楊廣頷首“把李三郎的護衛叫來問問,朕難得見李三郎如此委屈,定還有事隱瞞。”
宦官很快就將李三郎的護衛帶來。
陪同李玄霸進宮的護衛就是憨直的陳鐵牛。
他提前得了李玄霸的命令,皇帝一問,他就一股腦把當日之事講了出來。
“鄭家派了個家丁拉著郎君的袖子質問,還吐郎君唾沫。郎君好言回答沒有陛下的詔令不可私自調兵,大郎君的奴仆就罵郎君不尊重鄭家的家丁,國公派來的奴仆也罵郎君得罪鄭家的家丁。”
陳鐵牛越說心里越委屈,他趴在地上哭道“陛下,仆就不明白了,郎君那么尊貴的人,為何還必須對個家丁尊重。就是陛下派來傳旨的官員,也不會對郎君吐唾沫啊”
正好李淵和莘國公鄭元璹急匆匆趕來。
鄭元璹為沛國公鄭譯之子,先繼承沛國公的爵位,后改封莘國公。他出身滎陽鄭氏洞林房,是滎陽鄭氏中爵位最高的人。雖然沒有得到楊廣的重用,但也是如今滎陽鄭氏在朝中最有話語權的人了。
李淵和鄭元璹在大殿門口候著,沒有楊廣的命令不敢進來。
陳鐵怒的嗓門極大,他們在大殿門口都聽得一清二楚。
李淵滿頭霧水。
他轉頭對鄭元璹道“你家家丁對我家三郎吐唾沫”
鄭元璹震驚“怎么可能”
陳鐵牛還在扯著大嗓門哭“國公派來的那個叫李初五的家奴,說長輩身旁的家奴也是半個長輩,要替國公教訓郎君郎君也是沒辦法了,他不能不孝啊”
鄭元璹轉頭對李淵道“你家家奴都能給你兒子當長輩,還讓你兒子孝順他”
李淵震驚“怎么可能”
陳鐵牛面相憨直,一看就是個老實人。他畏懼皇帝,提及主人的遭遇卻真情流露,連御前失儀都顧不上了。楊廣和他的五位近臣都相信了他的話,又驚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