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里堪堪亮起幾盞路燈。
許知言和白燼還未走到偏門,遠遠就看到有保鏢守在側門,正在與提前抵達的大貨車司機交談。
“嘿哥們我知道你們這里晚上有活動,但我這不也沒進去嗎我說了我在這等人,有個小老板托我送東西。”
“不行先生,請立刻離開,不然我們要不客氣了。”
“嗨,大家都打工人,你們又不是警察,憑什么不讓我停這里我一會就走了。”
司機解釋著,怎么也不肯離開。
兩個保鏢有些不耐煩,高個保鏢伸手就要去摸槍,反正在這種沒有監控的偏僻小鎮,死幾個人根本就無傷大雅。
許知言見狀,低頭和身邊的白燼耳語道“一會低著頭別說話。”
說完他快步走到保鏢們面前。
“太好了,終于遇到活人了。”
整理了一下衣領,許知言驚喜的表情中帶著一絲窘迫,尬笑著。
“那個,我想問一下,學校禮堂怎么走這里真的太大了,我和我愛人都迷路了。”
他本來想說女兒,但瞥了眼白燼幾乎跟他一般高的身高,還是卡殼了一下,換了個詞。
可惡啊,為什么營養不良還能長這么高
明明蜷縮起來看著小小一只,沒想到站起來脖子以下全是腿
保鏢們對視一眼,收起槍,打量起眼前這個穿著不合身西裝的青年,與可笑衣服低著頭的女人。
沉默的打量似乎令許知言非常難堪,他嘴角一撇,收起尷尬笑容,下一秒暴怒吼道“你們也看不起我”
“媽的你們這群雜種憑什么看不起我是因為我沒有錢嗎”
說罷,他將臉上的眼鏡摘下來,憤怒地摔到了地上,用力踩了幾腳,一副精神失常的模樣,扯著嗓子罵起來。
“可是我也沒有辦法你們知道我搞來這個名額有多不容易嗎要不是因為我老婆的病,我他媽才不會來呢你們有種打死我啊,你們敢嗎”
保鏢們完全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突然發難,對著他們破口大罵,但不管怎么說,對方就算穿的再差,也是參加儀式的客人。
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一起,連忙擺手。
“先生你誤會了,我們沒有”
“沒有你們雖然穿的比我好,還不是給別人當看門狗你們有什么資格看不起我你還有你大貨車司機看我笑話”
說著,許知言走到門口,額上青筋暴起,似乎正在氣頭上,不敢對著人高馬大的保鏢撒氣,轉而把手伸出欄桿門,拽過目瞪口呆的司機領子,言語不詳地罵了幾句。
“看再看我就讓這兩個保鏢殺了你我警告你”
最后,他貼到門上,小聲說出后面幾個字“把車開到學校正門,會有人帶著錢去找你。”
說完他松開司機衣領,看著落荒而逃的背影,他像只趾高氣昂的公雞轉過頭。
兩位保鏢不想招惹他,迅速指出一個通往小禮堂的方向,力求盡快送走這個瘟神般的瘋客人。
臨走前,許知言還惡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
等他牽著白燼拐過下個路口時,臉上暴怒的表情盡數消失,仿佛剛剛發怒的失意男人不是他。
白燼扯著許知言的袖子,沒說話。
“嚇到你了”許知言安撫地拍了拍對方的手背,長舒了一口氣,給自己剛剛的即興表演打了七分。
在大部分時間里,他對自己的要求都是喜怒不形于色。
但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商人,表演技巧必不可少,如果不能做到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他不如去撿垃圾。
白燼搖搖頭,只是死死扯著袖子不撒手,十分不安。
許知言很想說點什么。
可當前情況確實不容樂觀。
北偏門不僅上了鎖,還有保鏢把關,看樣子其他門也是如此。
身上已經沒有煙霧彈,不可能一次性放倒兩個壯漢,唯一的辦法還是得找個沒人的地方把白燼送出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