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或許不需要分析更多緣由。
他清楚意識到,那是一種名為“快樂”的情緒。
因為身邊的人,也因為與對方一同經歷的事,他感到了愉快。
于是他忽然在想
原來他的血還有重新變熱的時候。
悶哼被捂在沙啞的喉嚨里,又因忍耐不住,泄出幾痛呼。
婪厭細瘦的五指死死壓住口唇,指縫里不斷涌出暗紅色的血液。
那血的顏色深到黑,充滿不詳意味。
燕竹看著屬于藥人的充滿毒素的血液顏色,厭惡地后退一步。
婪厭蜷縮在地面,痛到極致幾乎要滾。
并非是燕竹在用牽厄蠱折磨他,而是婪厭體內的藥性在對撞。
痛苦終于結束時,他已經毫無力地癱軟在地面上,雙眸木然轉向燕竹,“了。”
音沙啞得宛如刀割。
燕竹知曉其中原因,卻還要故作不解地疑惑詢問“原來吃次牽厄蠱如此痛苦嗎”
婪厭扯扯嘴角,懶得回他半句。
他早已吃過被游憑控制的牽厄蠱,吃一顆,他要熬過體內的蠱蟲相互排斥,在個子蠱達到平衡之后,才能穩定狀態保住性命。
這過程極為痛苦,稍有不慎就死于劇毒,但婪厭擅長的就是忍痛。
燕竹問“那蠱同時存在的時候,你要聽的還是聽游憑的”
“現在個牽厄蠱都起效用。”婪厭如實回答“你們都能激活體內的子蠱,任何一方死亡,也隨之死。”
“和游憑誰死你都不能活命那你現在只有一個選擇,就是幫對付游憑。”燕竹意味深長地道“牽厄蠱是無解的蠱毒,游憑可不在乎你的生死。”
人都心知肚明,游憑毫不猶豫殺了燕竹,燕竹卻并不想殺游憑只有幫燕竹,婪厭才能有活下的可能。
“是給予你新生,要對忠誠啊婪厭,就像你的教眾對你一樣。”燕竹拍拍他的臉頰說。
婪厭抿抿唇,低道“是。”
現在度厄教攥在他的手里了
高漲的情緒塞滿腦,燕竹興奮地啃咬起指甲,語速飛快說道“你放心,不殺他,怎舍得殺他呢你幫把他捉住,留他一命,也留你一命的。”
“你知道他對做過什嗎他對用了媚術
他的識強,半點兒抵抗不了就陷入了他設的幻境”燕竹陷入某種回憶,經質地將指甲啃到出血,他的音或高或低,像是在對婪厭訴說,又像是在喃喃自語,“你知道他設置了什幻境嗎他讓自將自折磨得遍體鱗傷,又賜予無上歡愉,的識海一定出了問題,自那之后就也沒辦法碰別人只有他,只有得到他才能快樂,一定要得到他”
“抓住他,先將他的修為廢掉,就能想做什就做什了你知道嗎,為這一天準備了多東西,高高在上的魔尊跌入泥潭,一定是無上的美景”
燕竹出身合歡宗,有數不清的污言穢語可吐。
他的眼中閃爍著極度扭曲的光芒,期待又懼怕,仇恨又渴望,憧憬著被對方摧毀,更想要摧毀對方。
婪厭有反胃。
他在北溟見過許多心理有病的魔修,也見過不少人對魔尊抱有扭曲不堪的情感,但沒見過像燕竹這樣不可救藥的。
“明白了。”他不想聽下,斷燕竹,“們商討一下接下來如何做吧。”
夜堯攤開手掌,陽火在掌心燃燒,熾烈的火焰被他控制在為溫和的狀態。
為了節省靈力,溯世鏡擴展的范圍并不,只能承載下人的空間在火焰的烘烤下上升到適宜的溫度。
“有沒有暖和一點”看著游憑蒼白的臉色,夜堯又將自的體溫升高,將他的雙手攏在掌心搓了搓。
“多了。”游憑說。
“那就。”夜堯包攏著他的雙手,很用心地幫他驅寒,指腹摩挲著他的腕骨,忽然自顧自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