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的,也有他的。”夜堯回答,“我傷得不重,可惜被他跑了。”
游憑聲讓他自己去追馮西來,早已預見了這種結果,以夜堯的實力要對付馮西來本來就還不夠。
更何況夜堯還不能殺人,有時候以殺人為目的的戰斗比單純打敗對方要簡單得多。
不過磨刀石嘛,一次用完就浪費了。
游憑聲在意的不是馮西來,而是另一個問題。他一只手搭在夜堯肩上,鼻尖靠近血跡游移,抬起頭說“這血味道不對。”
“味道不對”夜堯也抬臂聞了聞,“我怎么沒聞出來”
“因為你見過的死人不夠多。”
游憑聲語氣帶了點兒淡薄的輕嘲,夜堯忽然湊來,在他頭頂的發絲上吻了一下。
游憑聲一頓,慣常的冷銳微回落,“你沒問題,那就是馮西來有古怪,他的血不是正常人血的味道。”
兩人走在最后,說話時沒有特意遮掩,雖然隔著一段距離高階修士也能聽見。
顧明鶴背影微僵,心說禾雀是殺過多少人,才能記住“正常”的人血味道
天璇老祖趁機向他傳音,極盡惡意揣測,聽得顧明鶴越發心
亂如麻。
另一邊,廖星在游憑聲說出“血味不對”的那一刻面色就陡然變化,他垂下臉,額發陰影遮住不安的表情。
“難道馮西來吃過什么藥、中過什么毒”夜堯猜測。
“不像中毒。”游憑聲“他應該修煉了什么特殊的手段。”
廖星忽然回過頭,主動請纓“恩人,我可以替您測算馮西來的方位。”
“你先休息,恢復精力就好。”夜堯搖頭道“刺傷馮西來時,我在他體內留了印記,可以靠印記找到他。”
廖星一愣,看了游憑聲一眼,游憑聲說“用不著你。”
“是。”廖星怔忪點頭。
他落在魔修手上時,的確被逼著算了許多卦,因此精力不足。但其實他沒有像表現得那么虛弱,之前在馮西來面前吐血也是在演而已。
從魔修身邊逃脫,為了活命,廖星已經做好了替另一方做事的準備,不管怎么樣比馮西來強就好。
沒想到因緣合道體也就罷了,這位恩人也沒有表現出對天機閣的絲毫動心,甚至在收留他之后,連考察他本事的步驟都沒有。
難道是真的不需要他算卦
夜堯說的在馮西來身上留下印記,是武器上抹了藥,在對方的傷口里做了手腳。
自從認識游憑聲,他從魔尊大人手下學了不少旁門左道的手段。對于因緣合道體不夠光彩,對夜堯來說剛好。
進入馮西來血液的藥粉要過一段時間才能發揮效力,六人選了一片安全的區域暫且休憩。
天璇被游憑聲刺破的手臂還沒好轉完全,他警惕地離其他人一段距離,在身邊布下防御,抓緊時間調息。
顧明鶴和玉鈞崖在一處打坐,廖星安靜地自己尋了一塊地方。
“你跟我來。”游憑聲對夜堯說。
轉過彎,夜堯胸口忽然一沉,被他推了一把。
后背撞在堅硬石壁上,他悶哼一聲,握住按在胸前的手,“怎么了”
游憑聲抵著他的胸膛,淡淡道“傷得不重”
夜堯“呃,不算重”
游憑聲輕嗤一聲,指尖點點他的心口,劃過一處時,手下的肌肉輕輕繃緊。
夜堯舔了舔唇,那根纖長的手指沒用力按下去,忽然一挑,撩起了他的領口。
就在鎖骨之下,形狀精悍的胸肌外側,一道傷口自肋下深深斜挑,差幾寸就會插進心臟。
游憑聲目光劃過傷口猙獰的邊緣,撩起眼簾再次重復“傷得不重”
“啊。”夜堯低笑了一聲,“還能走回來找你,就傷得不重。”
平時沒受傷都要找理由哼唧幾聲,真受了重傷反而跟沒事人一樣。
游憑聲隔空勾畫了一下傷口,哼了一聲,手指輕動將扯開的衣領歸位。
他沒說什么,袖著手轉身,夜堯目光追著他,悠然的神色一變。
照明的火光飄搖在兩人身邊,閃動的光焰下,一道血痕赫然印在游憑聲頸側。
“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