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洛看了眼傅瑜,傅瑜的下嘴唇有一道新鮮咬痕。
阮洛心里想,壞了,自己剛才瘋瘋的,把傅瑜嚇壞了吧,把人家嘴皮都嚇得咬破了。
阮洛心里又懊惱,又迷茫。
迷茫的是,阮洛意識到他不僅失憶了,他還有病,神經病。老莫名發癲。上次也就是把傅瑜給圈到門外,這次索性給人的臉都抓花了。
傅瑜真是個好人,不但不嫌棄,他還不生氣。
阮洛抽了抽鼻子,用一只手指頭摳撓著傅瑜的衣領。
他這會兒腦子混沌得很,也顧不得靠近傅瑜本身,就容易讓他氣喘心悸腳軟手抖。阮洛抱薪救火一樣地,拽著人,帶著鼻音跟傅瑜說“我再跟你說一個對不起。你別走好么。”
阮洛清醒以后就不愿意在人前哭了,所以他說話的時候只是抽了抽鼻子。
你別走,你走了我害怕。
我害怕再次見到那個鬼。
說完以后,阮洛心里那個無助的小人已經快把眼睛哭瞎了。他心想,要是傅瑜不答應,他也不會求他。害怕就害怕吧,還能怎么樣。
可是傅瑜答應了。
阮洛覺得自己的判斷沒錯
,傅瑜果然是對他好的。
傅瑜把阮洛抱起來,放在床上。不讓他看被踹翻的水桶,以及滿地狼藉。
離了些距離,坐在床邊的臺階上道“睡吧。”
阮洛躺在床上,有些困了,可就是不讓自己睡過去。
“傅瑜。”他小聲喊。
“我在。”
阮洛不說話了。
就在傅瑜以為阮洛睡著的時候,阮洛又小聲地喊“傅瑜。”
“嗯,我在呢。”
“傅瑜,明天早上醒來還能看到你么”
“你想看到”
“嗯。”
“明天早上可以看到我。”
“那后天早上呢”
“后天要不要看到,要明天的你決定。”
“奧。”
阮洛的聲音悶悶地“我是不是做過很多壞事。”
“怎么說”傅瑜的聲音極輕,小心翼翼的。
阮洛睜著眼,和困倦做抵抗“我身上好多傷,都是怎么弄的呢我以前是不是做過很多壞事,是不是進過監獄,受過刑罰,所以才會留下這么多傷痕呀還有,還有我上次在病床上醒來以后,除了你之外,再也沒有人來看過我,問過我。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沒人要了么”
“不是。”
阮洛覺得傅瑜可能是被自己氣到,又嚇到,加上又陪自己熬夜,所以上火了。
要不然他的嗓子怎么啞了。
阮洛在昏黃的夜燈光線下摳了摳自己的手指“你別騙我,我都看到了。”
傅瑜的聲音更啞了“看到什么了”
阮洛伸手揉了揉濕濕的眼尾“看到有人往我腳上戴鐐銬,好像關押犯人似的。傅瑜,我的爸媽和朋友呢他們真的不要我了么,還是說,我其實根本不曾擁有過。傅瑜,我是不是”
我是不是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