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后,阮洛和傅瑜離開了河岸餐吧。
餐吧圍欄外,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才把黏連的視線從兩人消失的方向挪開。
這是一個蓬頭垢面的婦人,仔細看,還能看見她半邊臉上,有道丑陋猙獰的疤痕。
看不見阮洛和傅瑜之后,她在河邊失魂落魄了會兒,轉身離開了。
她是盯人的人,卻不知,自己的所作所為,其實也被人盯了半天了。
婦女轉身后,角落座位上,一直把自己隱藏在暗角,注意著婦女舉動的宋祈,拿起桌上的牛仔帽,扣在了頭上。
宋祈跟著婦女,婦女拐來拐去,在一座打烊的商場公廁,推出了一輛垃圾車。她從垃圾車掏出一個袋子,換上清潔工的外套,又推著垃圾車順著大街走開了。
宋祈就在身后緊跟。
期間,婦女時而停下掃地,整理垃圾,時而坐在街道的石墩著抱著頭,不知道在做什么。
宋祈耐心地跟著她走走停停,直到走過繁華的河岸,走過空曠的郊野,走入了破敗的貧民窟。
路程挺遠,加上婦女拖拖拉拉,走到的時候天都亮了。
宋祈打了個哈欠,看著女人停在一個簡陋的住房前,推開油罐鐵皮拉起來的院門,把垃圾車推進去,然后進了石棉瓦屋子。
那屋子根本就沒有門,只
是架了一面破爛的毯子,當做門簾。
估計就是遮風用的,反正屋子都破爛成這樣,賊也不會惦記。
不一會兒,又出來了,在院子里的瓦罐里加了水,起了火,煮起了土豆。
宋祈站在暗處盯著婦女的背影看了會兒,趁她不注意,掀開石棉瓦屋子的破毯,走了進去。
一進去,宋祈就有些吃驚。
屋子狹小,只容一個睡覺的床,以及一套吃飯用的小桌椅。
這些幾乎是貧民窟的標配。
宋祈吃驚的不是這個,而是
屋子里還有一個鐵線和粗布制成的簡易衣架。衣架很奇怪,用撐子掛著一套套男士衣服。
掛衣服不奇怪,奇怪的是這些衣服,型號從小到大,十分整齊。不像是一個男人同一時期穿的,更像是收藏了一個男人活到成年所需的,所有階段的衣服。
從滿月、到一歲、到兩歲、到三歲及至成年。
宋祈瞇起眼睛,推了推金絲邊眼鏡。
他在屋里除了衣服之外沒發現別的,忍不住拉開桌面抽屜,也沒翻出什么。
最后,宋祈走到破破爛爛的床邊,掀開了枕頭。
果然看見,枕頭下邊藏著更不尋常的東西。
那是一本雜志,雜志平平無奇,但宋祈隨手一翻,翻出了一張照片,和一張剪報。
照片老舊泛黃,底部寫著一行小字“阮洛百天存念”
。
剪報是阮洛十八歲那年,分化成a級oga后,阮家賣榮招婿,連夜給他登的報。
宋祈手指一顫,整個人像是被高壓電給打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半晌才反映過來,一臉凝重地把這些東西拍了下來,發給傅瑜。
想不到傅瑜對話框竟然給他來了個嘆號提示
您的信息已發出,但被對方屏蔽了。
宋祈
宋祈正在自我懷疑,聽到門外,猝不及防地傳出了婦女的尖叫,和三兩個男人聲音粗嘎的怪叫聲,以及打砸聲。
宋祈掀開門框上的破爛毯子,順著暗影拐了出去,裝作路過的樣子走到了院子正門。看見三個本地人手里拿著鐵棒,把婦女的一鍋熱湯打翻在地,土豆滾在灰塵里,瓦罐在地上,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