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向來都是最困的。
司嘉踩點到的教室,和巡視的年級主任擦肩而過。那時課桌上零零落落地趴著補覺的人,晁藝檸在忙著補物理試卷,尤籽杉面前攤著一本英語詞匯書在背。
而一直到早讀下課,梁京淮的座位仍空著。
早飯沒吃完的那塊全麥面包還在嘴邊咬著,司嘉發了會呆,轉頭問后排男生“班長今天請假了”
該有的分寸維持著,聽著就像同學間的關心,但那男生聞言停了手上轉著的筆,諱莫如深地看她一眼,又指了指自己,“他請沒請假你不比我清楚”
這話腔一出口就知道是個老道的,前面也不知道誰開了窗,風徐徐地吹進來。司嘉有一會兒沒說話,然后點了點頭,“那你就當我沒問。”
她和梁京淮這事,打著補習的幌子,低調也高調,愣是到現在沒讓老師發現一點苗頭。至于身邊同學,她知道男生堆里有一些人其實是看出來了的,尤其是和梁京淮關系還不錯的那一圈,但可能被梁京淮點過,全都默契地閉口不提,只有偶爾在走廊碰上的時候,那些眼神里的晦澀,無言勝有聲。
反倒是女生這邊,蠻有趣的,寧可把年級大榜上那些挨著梁京淮的當做假想敵,也沒把她和梁京淮編排出什么故事,因為覺得梁京淮根本不吃司嘉這一款,再漂亮也沒用。
所以司嘉樂得自在,經常一邊窺著屏看梁京淮今天又和哪個女生被議論了,一邊反手轉發給他本人。
梁京淮絕大部分時候都選擇已讀不回,除了高三開學前那次。
他當時回了她七個字熱鬧看得爽不爽
她說還行,他又發過來一個定位,是離她家約兩公里的一個露天球場,司嘉問他干什么。
梁京淮請你看現場版。
司嘉打了一個問號過去。
梁京淮有人要跟我表白。
于是那晚,在一場暴雨將至前,司嘉在球場旁邊的便利店里見到了梁京淮。
便利店明亮的燈泡在頭頂懸著,梁京淮坐在休息區,陳遲頌也在,一場夜球結束后的大汗淋漓掛著臉,脖頸手臂上也全是汗,兩人都拿著罐飲料,在聊天,方圓兩米之內沒見半個異性的影子。
而司嘉在走近的那一刻注意到梁京淮額角的淤青,淡淡的一塊,但還是不容忽視,問他,卻只說是打球受的傷。司嘉沒多想,走兩步去貨架上拿了創口貼和碘酒,幫他處理完,接著又問那表白的事呢,梁京淮就笑了下,朝旁邊陳遲頌一斜額,說“你看。”
就這兩個字,帶著賭贏的信誓旦旦,司嘉的腦子也轉過彎了,幾乎在同一秒自動補齊梁京淮的話“你看,我就說吧,有人跟我表白她比我還起勁”,一巴掌隨之打在梁京淮肩上,沒好氣地罵他有毛病,吃飽了撐的。
說完想走,又被梁京淮拉住手腕,“我還沒吃晚飯,不撐。”
“跟我沒關系。”
“你陪我一起吃。”
“不吃。”
“怕長肉”
司嘉給他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