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遲頌搖頭說不要,過兩秒又突然反應過來似的,“建生藥業的李叔”
“是。”
“他怎么”
“聊項目,”像是知道他要問什么,陳軼平直接答,而后頓了頓,又慢悠悠地繼續說“京淮家,出了點問題。”
陳遲頌怔住,他不確定陳軼平輕描淡寫說的“出了點問題”是到了哪種程度,但李堯的棄暗投明似乎已經能夠說明所有問題,眉還沒來得及皺,就聽見陳軼平擱茶杯,意有所指地嘆了口氣,似感慨似惋惜“有時候胃口太大未必是好事啊。”
然后換了口吻,撂下一句你早點睡,陳軼平起身上樓。
第二天梁京淮沒有去上課,第三天亦然,直到月考成績出來那天還是沒有。
年級里因此流傳起了各種各樣的版本,但班主任對外也只是宣稱他請了病假,晁藝檸以為司嘉知情,但她也只是搖頭。
盡管她想陳遲頌大概率知道,但她不會也不可能去問。
因為兩人偶爾在走廊交錯的視線,讓她總覺得有些東西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悄然質變了。
而擺在明面上發生了很大變化的,是她的考試排名。
從曾經班級墊底倒數的后備軍,沖進了中層圈,兩門文科成績更是突飛猛進。
一時間各種聲音紛至沓來,有佩服她逆襲成這樣的,也有質疑她弄虛作假的,覺得她吊兒郎當混了兩年,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能進步這么多,不科學,不現實。
當然后者要更多一點。
在數不清第幾次聽到班里女生的含沙射影,晁藝檸氣不過想要跟她們理論,被司嘉拉住,她把作業本合上,給晁藝檸一個我沒事的眼神,然后拿起外套,動身出門。
從昨天開始,北江正在經歷新一輪的寒潮。
空氣里飄著零星的雪花,剛走出教室,司嘉就被迎面而來的冷風吹得瑟縮一下,但她沒有回頭,仍舊下樓,只在拐角處的墻報前停了下,她看著上面換新張貼的光榮榜。
陳遲頌以一分之差領先梁京淮,是年級第一。
每次制作光榮榜前,宣傳部都會先給年級前十
拍攝一張拿著成績單的照片,以此達到激勵作用,而此刻,梁京淮的名字上方是一片空白,因為缺課,他并沒有照片。
風卷著樓道里的積灰,欄桿外的天色也沉,一場暴雪將下未下。
司嘉敲門進辦公室的時候,沒想到會在那里看見卞語帆。
和之前見過的狀態都不盡相同,這會兒他站在四班班主任面前,聽著劈頭蓋臉的訓斥,臉紅脖子粗地低著頭,一聲都不敢吭。
那時的司嘉并不好奇卞語帆又犯了什么事兒,班主任不在,她就把表格往桌上一放,拿保溫杯壓住一角,然后往外走,門很輕地開,又很輕地關,辦公室沒人注意到她來過。可更沒想到不過半天的時間,她漠不關心的這些,就連同微妙扭曲的風向,一起向她砸來。
高三四班卞語帆英語考試作弊的事被通報了。
東窗事發的原因說來滑稽,卞語帆在考場使用手機搜答案并沒有當場被抓住,甚至可以說神不知鬼不覺,但可能也正是因為這點,讓他得意忘形過了頭,以至于在廁所口無遮攔跟同班男生炫耀這事的時候,被有課來教學樓的年級主任抓了個正著。
考試作弊這種違紀行為,輕則警告,重則記過。
所以那天下午,這件事頂替了之前的七班事件,成了年級里無休止的談資。
而司嘉,作為和他同考場,在考前和他有過最后接觸的人,又因為太過突出的英語成績,在這場風暴里開始被牽連,被矛頭直指。
老師也開始找她談話。
盡管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采取著懷柔策略,可字里行間的試探和懷疑是那么昭然若揭,司嘉聽著想笑,又覺得自作自受這四個字真的很應景。
是了,她本就是一個惡跡斑斑的壞學生。
“司嘉同學,考場上有人看見卞語帆在開考前給過你一個袋子,里面是什么”
“止咳糖漿。”
“他為什么給你這個或者我換種問法,他怎么知道你生病的事據我所知,你們兩個應該不熟。”
“這話您難道不應該問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