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被一個男生送進小區,轉眼又帶著另一個男生出小區,保安目睹這一幕,探頭,臉上露出微妙的表情,司嘉懶得搭理,招手攔了輛碰巧在路邊下客的出租車,帶陳遲頌去了二院。
掛號,做皮試,輸液,不比凌晨的醫院,折騰完將近六點,晚飯還沒吃,司嘉就去樓下便利店買了兩份三明治和一罐牛奶,上樓時又去幫陳遲頌接了杯熱水。
回到輸液大廳的時候,孟懷菁的電話剛好進來,她一邊劃過接通,夾在耳旁,一邊察看輸液瓶的情況,順手把三明治遞給陳遲頌,應著那頭“嗯,平安落地就好,你也要注意身體。”
然后似乎是聽出了她這里的喧鬧,孟懷菁問她在哪。
司嘉在陳遲頌旁邊坐下,眼都沒眨地回“在外面吃晚飯嗯,一個人好,我知道了。”
掛完電話她才看一眼陳遲頌,發現他也正偏頭看著她,目不轉睛,她慢悠悠地拆牛奶盒,問他看什么。
“孟阿姨回去了”
他的狀態稍微好一些了,但還是能一眼看出病著,連帽衛衣的抽繩折進領口還不自知,司嘉伸手幫他翻出來,然后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微涼的指尖滑過他的脖子,陳遲頌喉結滾了下“那今天下午你去機場送她了是嗎”
司嘉給他一個不然呢的眼神。
“國際機場”
就這四個字,司嘉大概知道陳遲頌想問什么了,牛奶喝一半,擱手邊,轉而拿起三明治,剝著外面的塑料包裝,發出窸窣的聲響,弄得陳遲頌耳膜都有點癢,而后聽見她淡笑著回答“嗯,還碰到梁京淮了。”
扎針的那只手動了下,他聲音略低地問“這么巧”
司嘉不置可否,也沒瞞著,“后來就是他送我回來的。”
陳遲頌為此有片刻的沉默,司嘉繼續吃著三明治,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打了個哈欠,外面開始下夜雨,淅淅瀝瀝的聲音傳來。
良久后他問“那你們有聊什么嗎”
司嘉因為這一句而停了嘴部動作,她轉頭看向陳遲頌,兩人在明亮的光線里對視,她緩緩開口“要和我聊的人,是你,陳遲頌。”
前面所有的鋪墊仿佛都是為了這一刻,藥水一滴一滴順著針管在流,司嘉把三明治也放下,指腹磨著手機邊緣,“我也給過你解釋的機會,當時在病房,只要你說一句不是,我都信,但你沒有。”
“對不起。”
“你知道我要聽的不是對不起。”
陳遲頌低了一下頭,垂著,然后點了點,“那天你砸我的時候我就后悔了,我就是恨自己沒保護好你,讓你受了傷,更不該跟你賭氣,說出那種話,郁卉迎這個人我也已經快十年沒有見過,她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我和她的關系不敢讓你知道,是怕你多想,是怕你會不要我。”
司嘉平靜地聽完,朝陳遲頌靠近了點,彼此的膝蓋碰著,“陳遲頌,你不是怕我多想。”
陳遲頌抬
眼,看她。
輸液大廳很吵,孩子的哭喊聲,中年婦女的嘮嗑聲,手機的外放聲,全都揉在消毒水味兒里,散不開。
“你是不相信我,就像你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我到底有多喜歡你。”
陳遲頌聞言,呼吸整整放慢了一拍,看著司嘉以一種挨他更近的姿態說“喜歡到,有那么一瞬間想過你騙我就騙我吧,最好能騙我一輩子。”
她咬著字說的這話里是帶著威脅的,陳遲頌聽懂了,唇張了張,剛要叫她的名字,剛想去握她的手,但司嘉抽離得更快,她重新靠回椅背,情緒有點繃不住,看著他問“可是憑什么”
陳遲頌愣了下,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往他的心口砸“憑什么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司嘉不給他反應的時間,緊接著問他是不是還要出國。
她都懂的,如果之前按他所說,還沒定,那記過處分就是一道坎,陳軼平不可能不知道他倆的事,為此會給陳遲頌施壓,會恩威并施,也就不可能再放任他留在國內,被她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