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遲頌沒有說話。
司嘉卻像他給了肯定回答一樣,繼續問“時間定了嗎”
“二月初。”
這一夜注定要被雨水攪得不得安寧,司嘉聞言點頭,深吸一口氣笑了笑“陳遲頌你看,我們還是要分開的。”
“那不分手行不行”陳遲頌的眼角有一絲被高燒熬出來的紅,盯著她,不復以往的游刃有余,多了一絲病態的脆弱。
“一字之差沒多大區別。”
“怎么沒有”說著他偏頭咳了兩聲,整個人看著不好受,可還是要跟她講道理“我還喜歡你,你也舍不得我,為什么要分手”
此刻的陳遲頌就像個一根筋的小孩,非要和她較勁。
司嘉嘆了口氣,“陳遲頌,你還不明白,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高考,你不能包辦我的后半生,我就得自己努力,就算我們繼續談著,我也分不出心思和精力去維系和你異國的感情,隔著時差,我們的聊天不會再是秒回,你的喜怒哀樂我大概率沒法及時給反饋,時間一久,你會覺得無趣,然后會連帶著消耗你對我的喜歡,那還不如就這樣先到這兒,我們也都還太年輕,本來就沒什么資格談以后,所以感情這事,等高考完再說吧,如果那個時候你對我還有感覺的話。”
說完冗長的一段,司嘉站起身,按鈴叫來護士給陳遲頌換第二瓶鹽水,然后垂眼看他,“我先走了,你輸完液就回家吧,注意休息。”
要走時被他拉住手。
他低著頭沒看她,掌心還帶著高燒剛退的余溫,很熱,貼著她的,一滴溫熱的液體隨之砸在她的手背,就這一下,司嘉徹底愣在原地,腳像灌了鉛,再也挪不動,人來人往的輸液大廳都像消了音,她聽不見一點,半晌后才喉嚨發澀地開口“陳遲頌你別這樣行嗎”
然后手被緩緩地放開。
陳遲頌放她走了。
那一夜的雨是什么時
候停的,司嘉不知道,一覺渾渾噩噩地睡到第二天晚上,還是被敲門聲吵醒的。她皺眉,想看一眼時間,卻發現手機早因為電量耗盡而自動關機。起床打開門,樓道里的涼風瞬間灌滿心臟,也填不滿空缺的那一塊。
她扶著門框看到來人愣了下,“之窈姐”
許之窈拎著包二話沒說地進,見她家里一盞燈都沒開,窗簾都緊閉,深吸一口氣到她面前,抬手摸她額頭,沒感受到異常溫度才又松口氣地放下,說知不知道她這樣不接電話不回消息真的很嚇人。
司嘉慢慢把門關上,解釋一句手機沒電了,然后問她怎么來了。
“梁京淮聯系不上你,擔心你出事,他又有事走不開,就讓我來看看。”頓了頓她以為司嘉還不知道梁京淮回國的事,補了句“他昨天回國了。”
“我知道。”司嘉應著,轉身走進廚房,從冰箱里拿了兩罐啤酒,揚手示意許之窈“你要嗎”
許之窈搖頭,然后打量著她問“你怎么了”
家里開著暖氣,不算冷,她就穿一件很單的針織毛衣,盤膝在沙發坐下時還能看到后背凸起的蝴蝶骨。
“陳遲頌沒跟你說”
“說什么”
“我跟他分了。”
啤酒罐在手里咔嚓一聲響,拉環掉落,許之窈努力消化著這五個字的意思,半晌沒說話,司嘉就俯身撈過茶幾上的充電寶,給手機充上電,按開機鍵,幾秒后屏幕重新亮起,一天下來的未讀消息不少,梁京淮也確實發來了好幾條。
“是你和陳遲頌結束了的意思嗎”許之窈問。
“嗯。”
“為什么”
“他要出國了。”司嘉偏頭看她,“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