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高那么帥的一個人,站在路邊,這個點方圓百里都不見人影,他就沒牽狗繩,一手刷著手機,微弱的光線映出他的眉眼,一手指間夾著根煙,垂在身側,白霧徐徐漫過他的手臂,煙灰已經蓄了一段,他就慢悠悠地撣一下。
時隔近一個月不見,沒了在醫院的病態,他又恢復了那副游刃有余的公子哥模樣,可許之窈的話偏偏在心頭縈,司嘉從他肩身覆滿的昏黃燈光里,看出了那絲孤寂感。
而他站的角度是看不到司嘉的。
司嘉就這么在冷風中站了會兒,轉身往反方向走。
接下來的日子還是按部就班地過,新春佳節也一晃而過,而等到年味散去的時候,寒假就到了尾聲。
陳遲頌出國剛好是新學期開學前一天。
那天北江下了一場很大的雨。
大到,整座城市都像陷入一片鏡花水月。
司嘉沒去機場送他。
她哪兒也沒去,手機也沒看,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飄窗邊,抽著煙,看著外面灰青的雨幕,無休無止的,化成重影。
鎖骨那里好像又開始隱隱作痛。
就像是一場后遺癥。
直到晚上八點的光景,她才像是想通了些什么,掐了手里的煙起身,隨手抓起沙發上的一件外套,抬腳往外走。
那時因為暴雨延誤的飛機早已遠去,轟鳴聲淹沒在淅瀝的雨聲里,伴著“吱嘎”一聲,司嘉推開一家距離機場幾十公里的紋身店的門。
店里的人本來都準備打烊了,見她一個小姑娘進來,還是沒忍心敢她走,停了手頭的整理工作,問她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司嘉點頭,伸手徑直拉下自己的衣領,指著那塊紋身,說我想洗掉。
老板見狀一愣,視線在她臉和鎖骨紋身間流連,而后又因此細細地打量起司嘉,過了很久他才像意識到什么,問她是不是叫司嘉。
這回換司嘉怔了下,“你認識我”
店外的雨又變大了,砸在店面玻璃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響動,卻都不及下一秒老板的話讓人心顫。
“姑娘,我看你長得這么漂亮,覺得眼熟,想起來前兩天有個男生拿著你的照片來紋過手臂,我和他聊了幾句,巧的是”頓了頓,老板抬手指著她胸口的拼音紋身,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來“他說他叫陳遲頌。”
“他還說,照片上的女孩兒叫司嘉,是他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