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院。”
司嘉不知道李夏明是不是缺根筋,不然人都進病房了,他還跟她說沒大事。
房間里陳遲頌打著點滴,安安靜靜地睡著,可是就是這樣,他的眉頭都還微微皺著。
李夏明輕聲帶上房門,朝她走來。
司嘉抬頭,聲音有點啞“怎么回事”
“他爸下午心臟病發,沒想到晚上自己也倒下了。”李夏明扯了扯唇角,唏噓感慨都有,dquo醫生說是過度勞累,他heihei太拼了。”
司嘉聽著,搭在膝蓋上的手指蜷起。
李夏明在她旁邊坐下,偏頭,“你想問我他這幾年的事對吧”
司嘉低低地嗯一聲。
“當年他爸連學校都幫他打點好了,結果他倒好,說不讀就不讀了,自己去考了金融院校,把陳叔叔氣得不行,本來就有心臟病,更嚴重了,所以這幾年三天兩頭往醫院折騰。后來他說要創業的時候,家里也沒幫襯一點,都是靠自己的。”
像是回想起那些往事,李夏明嘆了口氣“你別看他現在這么風光,其實他公司今年才算真正穩定下來。”
那些血腥和陰謀仿佛還在眼前,現實也從來都不是演電視劇,隨隨便便就能成功,陳家斷了他的人脈,連原始資本都是他一點一點拼出來的,更何況他一個后生,在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老奸巨猾面前,要有多少膽識和魄力,才能殺出這樣一條血路。
李夏明難以感同身受。
“前兩年他還差點丟了命。”
一記徹底的悶雷砸向她,司嘉愣住,嗓子發澀得無以復加“出什么事了”
“因為一塊地皮,被人陰了,”李夏明現在想起那些臭不要臉的雜碎還是氣得牙癢,“那些老畜生以前都是靠在道上混發家的,手里就沒干凈的,遲哥擋了他們的財路,搞不過就想毀了他。”
畢竟死人才不會去爭。
時鐘滴答地走著,司嘉沉默了很久,指甲掐進掌心,痛覺細密,卻都不及心臟萬分之一。
李夏明也同樣沒說話,直到半晌后,他緩緩開口“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他這么做是為了什么。”
“為了什么”
“你。”
一個字,又像盆冷水,把司嘉從頭澆到腳。
是啊,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北海科技也不會無緣無故突然撤資。
話堵在嗓子口,司嘉還沒來得及說話,房門突然咔嚓一聲被人推開。
陳遲頌按著手背拔了針的棉球,視線掃到走廊上的兩人時,有短暫的怔愣,然后看向李夏明,聲音很淡很啞“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矯情了發個熱而已,弄得興師動眾”
說最后四個字的時候,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司嘉。
司嘉抬頭,眼眶泛著紅,他又怔了下。
而后眉頭下意識地皺起來,“哭什么,還沒死呢。”
頓兩秒,他重新看向李夏明,“你跟她說什么了”
李夏明立馬擺手,嘴上說著沒什么,同時見他這副樣子也知道他是不會安分在醫院住著了,撂下一句我去辦出院手續,就消失在走廊盡頭。
這一寸空間里只剩下司嘉和陳遲頌兩個人。
陳遲頌眉眼間還帶著高燒剛退的病態,居高臨下地看她,“不走”
司嘉起身,跟著他下樓,到五樓的時候他拐去陳軼平的病房看了眼,葛虹在陪,知道他身體不舒服,就趕他回去休息。
陳遲頌那輛車從下午就停在醫院樓底,李夏明聞訊是開了自己的車過來的,他一瞧這形勢,想讓司嘉送陳遲頌回去。
但司嘉還沒出聲,陳遲頌就先截了她的話頭,對李夏明說“行了,人是你喊來的,你負責把她送回去,我自己能開回去。”
李夏明皺眉,“你生著病開個屁車啊”
陳遲頌睨他一眼。
司嘉在這時淡聲開口“我送你回家。”
陳遲頌把目光挪回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