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嘉突然有些感慨。
被熱浪裹挾的那個夏天仿佛還歷歷在目,而如今,他們脫下校服,時間跑得太快,來不及細看就已經長成大人模樣,他們都被推著往前走,馬不停蹄。
分別的年數也在此刻有了一種更為強烈的實感。
怎么會不遺憾呢。
晨昏線和汪洋隔開了兩千多個日夜,她和陳遲頌就像兩條永不相交的線,沒有哪怕一秒的交集。
而這一切是她一手造就的。
正想著,腰間搭上一條手臂,陳遲頌摟著她,話是對張昊然說的“路上堵車。”
這回司嘉沒掙開。
二班班長也過來歡迎他們,“既然來了就快坐吧。”
又掃一眼桌上,那時飯局已經過半,盤子里吃得七七八八,他補了句“再加點菜吧。”
司嘉剛想說不用麻煩,陳遲頌就招手叫來服務員,翻著菜單點了幾道司嘉愛吃的菜,又把冰鎮飲料換成了常溫的,然后旁若無人地俯身到她耳邊,淡笑道“剛剛累著了,多吃點。”
司嘉瞪他一眼。
兩人隨后在張昊然那桌坐下,全程陳遲頌沒看葛問蕊,就像不認識這個人,倒是落座前司嘉的視線為她停留兩秒,無聲地笑笑。
陳遲頌的到場直接變成了焦點,誰都知道他現在的身價,平時高不可攀的人,此刻能借著老同學的名義接近,寒暄就這樣一層一層地遞過來,陳遲頌今晚心情好,所以顯得沒那么冷淡。
司嘉確實餓了,垂眼吃得認真,等到面前碗里堆滿了鮮嫩的蝦肉,她偏頭讓陳遲頌別弄了,吃不完。
陳遲頌聞言手臂一伸,從她腰后環住,手貼著她的肚子摸了摸,下定論“還能吃得下。”
“”司嘉覺得和她爭這個的陳遲頌有點幼稚,沒再搭話。
后來蘸蝦的醬油不小心濺到衣服上,司嘉去了趟洗手間。
而被葛問蕊堵路,她并不意外。
水龍頭關上,司嘉沒松開扯著領口的手,布料本來就少,因為俯身清洗的動作,有些痕跡自然而然地入了葛問蕊的眼。
看著還很新,又那么刺眼,像一只無形的手,扼住她的呼吸。
緊接著她咬牙問了句“你今天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來打她的臉,拆她的臺。
“是。”司嘉承認得也干脆,抬頭,和她在鏡子里對上一眼,“省得有些人擺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葛問蕊死死地盯著她,教養禮儀全部崩壞,恨意掛了臉“在國外不是待得好好的嗎,為什么要回來”
司嘉覺得她好笑“關你什么事”
又是這樣漫不經心的態度,葛問蕊壓著怒說“你根本就配不上陳遲頌”
洗手間有幾秒的安靜。
“我配不上”司嘉聽到這話唇角的笑慢慢收住,眼底漸冷,“你就配”
說著她轉身,把手里的紙巾扔進垃圾桶,發出哐當一聲,“葛問蕊,你是靠什么留在嘉頌的,心里沒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