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要不要”
他臉上掛著散漫而張揚的笑意,擲地有聲的五個字,在這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往司嘉心口砸。
眼淚終于沒忍住掉下來,轉瞬被陳遲頌吻去,“哭什么”
司嘉也抬手用手背抹了一把,反駁說我沒哭,緊接著又嗔他“哪有人送這種禮物的”
陳遲頌挑眉,“你不喜歡”
司嘉搖頭,轉而笑出來,“我愛你。”
就像他不需要問她那句愿不愿意嫁給我一樣,身份、儀式對他們來說,都不重要了,他們在十八歲的冬季相愛,又在夏季走散,但兜兜轉轉,終于在二十七歲的凜冬,得以圓滿。
經年的羈絆已經將他們深深捆住,在這個人潮擁擠,泛濫成災的俗世面前,白首不分離。
附中的改建項目在來年初夏的時候全面竣工,恰逢百年校慶之際,陳遲頌被受邀前去。
那天司嘉正好休息,本來想睡個懶覺,被陳遲頌從床上拉起來,結果就是一路沒給他好臉色,直到車在附中門口停下,她差點沒認出來,困意都被眼前的場景震散一點。
大門重新刷過漆,氣派得不行,紅色橫幅拉得夸張,隨風飄揚,校名換成金色鑲邊浮雕,看起來格外有排面。
陳遲頌攬著她的腰笑道“你老公牛不牛逼”
司嘉看他一眼,懶得搭理。
人對新鮮事物都是有好奇的,更何況這里承載著她的青春,她的學生時代。
司嘉四處打量著往里走,穿過連廊,終于看到熟悉的教學樓,曾經斑駁得快要脫離的墻皮被粉刷過,她抬手指了下,笑著問陳遲頌“還記得那兒嗎”
陳遲頌順著看過去,也笑,“當然。”
那是他抽走她一根煙的地方。
司嘉到現在還對他那套積善行德的說辭深信不疑,而他這輩子也不打算告訴她,那其實是他的蓄謀已久
。
喜歡上就是喜歡上了,他要把她追到手。
通往操場的那條林蔭小道也不知道被拓寬了多少倍,陽光從兩旁香樟樹間灑下來,樹影婆娑,紅色塑膠跑道上有高一的學生在熱身,而綠色草坪上,是正在拍畢業照的高三生。
五月底的光景,離高考還有十幾天,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清風吹過,正值青春年少的模樣。
司嘉感嘆一句真好。
陳遲頌笑笑沒說話,過了不到兩分鐘,鄧凌匆匆趕來,手里拎著一個紙袋,低眉在陳遲頌耳邊說了幾句,他點頭,鄧凌又很快地功成身退。
司嘉剛想問他怎么了,陳遲頌就朝她招手,她走過去,然后眼睜睜地看著他變戲法一樣,從袋子里拿出兩件藍白色校服外套。
那會兒蟬鳴聒噪,周圍學生因為兩人的出現而掀起一陣小范圍的議論,司嘉卻靜了幾秒,明知故問一句你干什么。
“我不是還欠你一張畢業合照”風吹過他的額前碎發,他笑著反問這句的樣子特別帥。
她失去的,遺憾的,他全部還給了她。
眼睛又沒出息地開始發酸,司嘉卻笑出來“校服尺碼對不對”
陳遲頌也勾唇,“摸了這么多次,錯不了。”
等換上,才知道有多合適,連袖子的長度都分毫不差,司嘉抬手把長發扎成馬尾,那一瞬,就像十八歲的司嘉站在他面前。
而正在組織拍攝的年級主任似乎一早就知道這事,看見他們兩個,沒有驚訝,還特意讓了一個比較靠前的位置出來,陳遲頌說了句謝謝,牽著司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