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宵沉默了一陣,對劍靈道“我記得你說,井中那個真正的青竹已經死了好幾日”
劍靈“是啊,好幾日其實都算保守了。”
沈映宵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那你這會兒講什么鬼故事。”
劍靈十分無辜“我只是覺得事情有些對不上。”
“莫非梅師弟說謊了”沈映宵心里略微一沉,認真考量著,“不過既然能造出一個青竹,那么自然也能將一個人的靈骨拆成幾份,填入活傀當中,造出第二個第三個。此外師尊雖然說過城中沒有活人,但那石像中的陣法卻渾然一體,梅師弟被困其中,我就站在外面都沒能感應到他,師尊的靈力泛泛掃過,漏過那里倒也正常。可是”
沈映宵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手上沾著梅文鶴的血。血液散發著淺淡的藥香,和常人血液散發出的鐵銹腥氣完全不同。
這真是活人的血
床邊忽然落下一道陰影,戚懷風見他神色不對,走近過來“怎么了”
沈映宵遠遠往屏風后面看了一眼,無聲道梅師弟還是他自己嗎
戚懷風目光落在他開合的唇上,停頓片刻,抬手落下一道隔音的法陣“說話,我看不懂。”
“”沈映宵被他居高臨下地盯著,想起自己剛才費力比劃的樣子,有點尷尬,“你就不能學一學讀唇”
戚懷風冷嗤一聲“不如師兄先學一學陣法”
沈映宵“”
“我在說正事。”他壓下額角的青筋,把話題引回正道,“現在的梅師弟還是他本人嗎”
戚懷風一怔,往旁邊挪了一步,擋在了他和梅文鶴中間。
不過回頭看了一眼屏風,又想起沈映宵剛才一直在看手上的血,他頓時明白了什么,收回視線“大驚小怪。”
沈映宵“”
“他體質特殊,自小血液便是這種味道,而且你沒發現么”
戚懷風原本沒打算說,但看沈映宵這副草木皆兵的模樣,又擔心哪天自己不在的時候,這兩個象牙塔里長大的師兄會莫名其妙地捅對方一劍“他的知覺似乎異常遲鈍,從前有一次他練劍練累了,躲在一旁的草叢中偷懶,不巧躺到我的斷劍上,血流了一地,他自己都沒發現。”
沈映宵還真沒注意到這件事,不過這么一想,城中的那些活傀當中,的確沒有絲毫血液,嘩嘩流血的梅師弟顯然與它們非常不同。
似乎錯怪了這位師弟,沈映宵不由有點愧疚“可知覺遲鈍這種事,我怎么從未聽他說起過。”
戚懷風低頭看了他一眼“因為有些人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沈映宵“”
總感覺這話不止在罵梅師弟一個,可是他沒有證據。
不管怎么說,二師弟還是真貨,這讓沈映宵稍微松了一口氣。
梅文鶴的衣服看上去翩翩如仙,
穿起來卻麻煩得緊。兩個人等了有一陣,
他才終于清理掉身上的血,
換了身完好的新衣服,從屏風后面轉了出來。
他青衣散發,走動間袖中盈著草木清香,之前的狼狽模樣全然消失不見,眨眼間又是一個干干凈凈的清雅醫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