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看來,這狡詐的魔頭只是在躲風頭,如今他卷土重來,頗有一種蹬鼻子上臉的架勢,令人煩不勝煩。
要怎么才能切實攻擊到他
凌塵正靜靜想著,忽然面前紅芒閃過。幻境中,有人一襲紅衣,彎腰坐到了他身邊“師尊,這嫁衣好看么”
凌塵這些日子早就習慣了魔尊的手段,可忽然聽見那道溫潤的嗓音喚著“師尊”,他還是下意識望過去一眼。
然后就看到“沈映宵”靠在他肩上,仰起臉期待地看著他,耳畔羞紅,眸中水光瑩然。
兩邊一對視,“沈映宵”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卻又想得到答案,于是牽著他袖擺,輕聲追問“師尊”
溫暖的氣流拂在頸側,恍然間真有一種徒弟依偎在他身旁的感覺。凌塵目光像被那身紅衣燙到,倏地移開,過了片刻,那身衣服的全貌才緩緩在他腦中顯現出來。
“沈映宵”并膝坐在他身邊,抬手時層疊的衣衫紅浪翻動,露出一大片若隱若現的白,冷玉似的隔著輕薄紅紗,直直烙進他眼底。
凌塵從未去過煙柳之地,而在他砍了幾個頂不住誘惑找上門的合歡宗長老之后,也再沒有使用類似道法的修士往他眼前湊,一時他竟沒能看懂這衣服的玄機。
許久,他才一下明白過來,對旁邊這個冒牌貨冷聲道“別用他的模樣做這種事。把衣服穿上。”
“我明明穿了衣服,怎么還要再穿”“沈映宵”垂著眼睫,像被他無端訓斥了似的滿腔委屈,他認真地辯解,“只是日子炎熱,肩上腰后用了些紗師尊為何不看,莫非嫌我不堪入目”
他一邊說,一邊按著自己肩頭,扯著凌塵的袖子讓他幫忙看。手指隔著紅紗和內里素白的皮膚相映,晃的人眼暈。
這魔頭打又打不走,散了還會重聚。凌塵指尖在掌心一掐,目光變得清明,一眼也不再往那邊看。他像是同旁邊的人說話,又像在提醒自己“你是假的。”
周圍一陣靜默。
下一瞬,魔尊像被什么逗樂,哈哈狂笑起來“因為我是假的,你才不理不睬可你又怎知那不是你徒弟的愛好沒準現在他也正穿著這樣一身衣服,躺在別人懷里”
一抹寒芒自他喉間劈過,極端凌厲的劍意連魂體都不得不暫避鋒芒。
魔尊消停片刻,等長好了又湊過來“嘖,對我下手就格外狠,早知如此,我便不換回原本的樣貌了。”
凌塵沒有回音。
魔尊又飄近一些,才發現這人居然已經入定,徹底同外界隔絕開來。
魔尊“”
他入侵不了凌塵的神識,只好無趣地徘徊在外。
想起剛才他等比復刻原版,百般引誘,面前這人卻連手都不伸一下的樣子,魔尊幽幽嘆了一口氣“你這身清氣當真礙事,如此清心寡欲,人生少了多少樂趣真該勸你徒弟尋一把鎖靈釘,沿著你這身靈骨一寸一寸釘下去。”
半是抱怨,半是想尋些樂趣。可惜他說了半天,別人卻根本聽不見。
“你那徒弟也是,空有一副惡人的行頭,對你卻處處留手。”魔尊若有所思,“如此心軟,怎敵得過幕后那個瘋子”
外界,極樂樓的大廳當中。
沈映宵狐疑地盯著魔尊,雖然沒有證據,但他總感覺這家伙正咕嘟咕嘟往外冒壞水。
不過嚴格來說,這魔頭肚子里的壞水早就冒了不知多少年,從生前一直冒到死后,也沒見他成功過幾回,很有幾分霉運在身上。
沈映宵對這個倒霉鬼留了些心,一邊微抬視線,暗暗打量著這處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