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懷風有些話沒說,其實宗主并非一張底牌都沒用先前他剛抓到人,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宗主就自爆了,而且威力竟然要比尋常的分神期大上許多。
那場自爆來得沒有任何征兆,戚懷風的本源火種又分出去了大半,猝然間他真的受了些傷,被那絡腮胡撿了回去,后來才找到機會和分身調換。若非如此,極樂樓里根本不會有“戚懷風”,只會出現一個伺機而動的“牛頭管事”。
這種馬失前蹄的蠢事,雖誤打誤撞地讓他找到了城主,卻讓人絕不想提起第二次,好在
戚懷風悄悄看了沈映宵一眼,見這師兄果然被宗主的死吸引了全部注意,沒有發現細節之處的違和,他這才松下微繃的身體,移開了視線。
然而下一刻,沈映宵忽然道“等等。”
戚懷風身形一僵。
沈映宵在他的屏息注視下,轉頭看了過來“馬上要出院子了,外面恐怕有人,師弟要不要換身衣服”
戚懷風“”
他倏地看向自己身上,后知后覺地發現竟然又忘了這件要命的事,耳尖飛起一抹羞惱的薄紅這些天一直在穿這種不正經的衣服,不管他愿不愿意,多少都有些習慣了。因此一旦忙于別的事,他便下意識地忽略了這些。
好在旁邊這師兄還算有點良心,沒有開口嘲笑,只是遞來一件外袍“你先穿這個吧。”
“好。”戚懷風正要接過,視線卻忽然在他手上定住。
這居然是一件黑色的衣袍。
戚懷風怔住,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忽然變得有些可怕“你居然隨身帶著帶著他的衣服”
他記得這個師兄從小到大,衣服沒有一件黑色,而是鐘情于白。所以這件他順手拿出來的衣袍,究竟是誰的
這個問題閃過,戚懷風腦中不可避免地浮現出一道黑衣身影,他仿佛看到那銀面丹修晃晃折扇,隔空遞來一道滿是惡意的目光。
沈映宵這才發現拿錯了,他尷尬地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后干脆一咬牙“你穿不穿”
火光呼啦騰起,沈映宵手中一輕,衣服沒了,只剩一片飛灰。
沈映宵“”
戚懷風抬袖一揮,連灰燼都被徹底驅散,他看了一眼沈映宵的儲物袋“還有嗎。”
沈映宵“沒了”你還想再燒別的知不知道我一件衣服多貴
戚懷風便往四周看了看,轉身去了后院倉庫。這里堆著極樂樓從修士身上收繳的物品,他很快找到自己的儲物袋,從中取出衣服換上。
沈映宵幽幽盯著倉庫門,對劍靈道“他居然嫌棄我的分身,我都沒嫌棄他穿我的衣服。”
劍靈“”不是嫌不嫌棄的問題,他可能是怕穿著那身丹修的衣服,半夜夢游時會不小心砍了自己。
沒多久,戚懷風重新走了出來,他換上了一身正常的
衣衫,散在身后的烏發也利落束起,終于回到了平時的樣子。
兩人出了后院,發現外面的人不知何時都不見了,大概是城主死了,秘境波動將人踢了出去。
沈映宵剛走出院墻,就感覺到了來自秘境的排斥,和先前在神獸宗十分相似這一方秘境也要關閉了。
果然,很快眼前一花,再站穩時,已經回到了外界。
外面或站或躺著一些修士,沈映宵正想找找那茶攤老板在不在其中,戚懷風卻拉起他,眨眼間兩人便掠至附近的城中,去了一處位置偏僻的院落。
沈映宵被他拉進屋里,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你想干什么”
戚懷風反問“你又想干什么”
沈映宵盯著這個愛關別人小黑屋的家伙,警覺道“我自有打算。”
戚懷風拉著他在桌邊坐下,拿過一只酒杯,慢條斯理地洗凈“你又要去找那個丹修”
沈映宵“不是。”當然不是,因為根本不用去找,他倆從來就沒分開過。
戚懷風看著他的眼睛,罕見地放緩了語氣“那人不是真心在幫師尊。你可曾想過,如今這般,或許只是助紂為虐。”
沈映宵也看著他干嘛每天不說我幾句壞話你難受是吧。
戚懷風捕捉著他的表情,辨認清楚他的態度,垂下了視線。原本以為搬出師尊,這個師兄多少能恢復些理智。可事實證明銀面人留下的奴印,控制力遠比他想象中強。
他往茶盞中倒了半盞酒,又取出一枚晶瑩如雪的果子化在里面,遞向沈映宵“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