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看樂子看的開心“原以為你只是在玩情趣,沒想到這世上竟真有人認真覺得自己不如自己。你莫非是覺得現在的你在大染缸里泡壞了,在凌塵眼中,無法同先前的那個自己相比”
他越叨叨,那些藤蔓就越是堅韌。
魔尊也發現了,終于改口“好了,收收心。看了城里那么多住戶,你還沒明白么。被困在鏡中的人對另一個自己越是向往,就會被困得越牢你那本體有什么好的,一個元嬰期的小菜雞罷了。我若是你師尊,定然更喜歡現在的你。雖說靈力雜了些,但好歹是個合體期。”
旁聽的劍靈“”騙子,你明明就更饞仙靈之體。
魂體不斷在耳邊叨叨,沈映宵這會兒才體會到了什么叫魔音灌腦。
口中那一截被他咬斷的藤蔓,不斷沁出汁液,毒液源源不斷灌入口中,麻痹了人的神志,也讓一些陰暗的念頭迅速放大。
剛有些松動的藤蔓瞬間反撲,勾住他每個關節,像一只只奮力把人拖入地獄的倀鬼。沈映宵后知后覺地想起了回洞府,可被這一堆東西纏住,竟沒能回去。
很快他就一絲一毫也動彈不了,只能任由那些藤蔓按著他下巴,勾纏著他散亂的長發,逼他抬起頭看向了面前的銅鏡。
鏡中不知何時竟換了角度,凌塵和他面前的另一只銅鏡,出現在了畫面當中。
那只銅鏡中有另一個“沈映宵”,正跟凌塵四目相對,師徒之間仿佛滿是久別重逢的情誼。
沈映宵目光落在上面,眼神漸漸變得迷茫起來,恍惚間竟真的有了一種自己正在被另一個更好的自己所取代的錯覺。
但到底還留了一絲清明在。他瞳孔一時渙散,一時強行聚起,交錯間忽然發現不對面前的銅鏡后方,隱約露出了一片水母般糾葛的透明花紋。
沈映宵一怔,抓住了一道想法面前這鏡子,居然能把他的神志動搖到這種地步莫非這就是城中那無數銅盆的本源
這看上去不像完全的陣法,倒更像是上古流傳的法器,被人利用改造成了“金盆洗手城”的核心。若真是這樣,他倒是誤打誤撞地找對了地方。
不過這枚藏頭露尾的核心,為何忽然現出了身形
“應該是想兩個都要。”魔尊聽到了他無意識的念頭,湊近拱火,“先用假本體騙你師尊進鏡子,途中發現你對此反應激烈,就再趁機拿你煉濁氣。你這心思連銅盆都看出來了,你師尊竟還不知,這你都忍得下去我若是你,就把凌塵放到外界,給他點顏色看看,嘗了苦頭才能知道究竟是誰在真
心對他好。”
沈映宵百忙之中迷迷糊糊地想改天應該把那啞藥改一改,做成魂體也能用的東西可惜難度太高,還是研究一下怎么把這煩人的魂體就地掐死吧。
外界破廟中。
凌塵還停在另一面銅鏡前。
他目光在銅盆上定了定,又去看鏡中的“沈映宵”“你怎會在此”
“我不知道。我追著您的氣息過來,途中失了意識,再睜眼就在這了。”“沈映宵”額頭貼著銅鏡,手也按在上面,半闔著眼睛,“師尊,我好難受。”
銅鏡上偶爾閃過細小的陣紋,凌塵凝視片刻,用這些天積攢的靈力添了幾筆,弄出一道缺口。
他對“沈映宵”道“手給我。”
“沈映宵”虛弱抬手,往前一遞,從那缺口探出了銅鏡。
凌塵握住他的手,緩緩將人往外拉。剛拉出半截小臂,鏡子上咔嚓出現了一片裂痕隨著有人脫身,兩面鏡子全都開始碎裂。
凌塵一怔,停下動作,但鏡面上的裂痕卻仍在擴大。
忽然另一面銅鏡閃過流光,凌塵下意識地望過去,就見剛剛還十分模糊的鏡面,此時竟然變得清晰起來,映出了那個丹修的身影。
那人被藤蔓纏著,全身都像是沒有力氣,可兩邊一對視,他竟不知哪來的韌勁,硬是掙扎著別開了頭,不想讓這副狼狽的模樣被人看到。
凌塵目光落在他身上,忽然明白了這面銅鏡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