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薇像聽到什么稀罕事似的,“多新鮮你可著京城往南走,一路打聽打聽,大盛米行名義上不是咱們家的,其實是。也不止咱們一家入的股,遏必隆大人家,班布爾善大學士家都有參股。”
挽月瞇了瞇眼,有絲綢,還有米。這可得是富得流油啊不但有權,還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圈錢,當真是刀尖上走路。
怪不得好些大臣都格外富裕,像什么乾隆朝的和珅,不止是巨貪,估摸著私下產業也不少。世人皆道士農工商,瞧不起行商、鄙夷銀錢銅臭味,可這些文人官員哪個不摻和行商事
不然靠朝廷那點俸祿,怎么養活一大家子是以很多大家閨秀陪嫁中,都是田產和鋪子。
馬齊道“您家是往沿江沿海一帶,我家往蜀中、徽州。”
挽月忽然豎起耳朵,“你家在蜀中也有生意”
“嗯”
挽月摸了摸鬢角,心里思忖道她想起那日在天衣閣遇見的少年曹寅,他是康熙伴讀,自小一起長大,關系匪淺。曹家后來去江南一帶做江寧織造去了,等于是替皇上守著最富裕地方的錢袋子。曹寅對各家布料價都了如指掌,說明也在做此事,還是個行家
一個念頭飛快在挽月心中織了起來。
“月兒。”馬齊望著挽月,道“再過幾日便是七夕,這是你頭一回來京城吧京城每逢七夕可熱鬧了,什剎海那有燈會,還會放燈許愿。你會來么”
少年目光灼灼,在期待對面的少女給他一個應允的答復,七夕意義非凡,前日回家后,阿瑪又把他叫到書房叮囑了一番,額娘也勸說了。可他就是一眼就喜歡上挽月了呀相守,不應當同心愛的人在一輩子么他不要阿瑪額娘口中的其他更好女子,這一個他看進了眼里、種到了心里,便再難拔出來了。別的人也都成了門外客。
若她也如自己這般心思,那他必定義無反顧、奉陪到底,哪怕需要斬斷荊棘。
馬齊生怕從挽月的口中再說出婉拒,微微垂下眼眸,“樂薇,你也會去的對吧”
“噢,是啊,我肯定去。到時候全京城的年輕男子女子都會出來。”
風聲瀟瀟,矮子松枝丫晃動得更加厲害。
靜默了半晌,挽月合上了棋盒蓋子,淺笑道“如果不是一兩個人,有很多人同去的話,我應當會去湊湊熱鬧吧”
馬齊從凳子上蹭地站起,“好我到時候一定多邀些朋友來月兒、樂薇,你們一定要來啊”到時候,他把達福、葉克蘇全都喊上容若家住的鴉兒胡同不就離什剎海也很近再讓他們把各自的好友也帶來
每每看見馬齊,挽月都不敢看他對她笑,他人太好了,對她太好,生怕會辜負這滿腔熱情。她心煩意亂地將棋盒蓋子打開,胡亂地將棋盤上的棋子抓了一把都丟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