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務府的郡主伴讀待選臨近,挽月也收到了來自太倉舅舅王時敏回的書信。
“南方血月教鬧事近年來頻頻,但都小打小鬧,官府出馬,歹人當即抱頭鼠竄。生絲價格”挽月喃喃念道。
看來她猜想得沒錯,只怕這些都是血月教同江南官場某些官員的勾結,用血月教鬧事,讓民眾不時地心驚。先是低價收生絲,或通過富戶從小販手中收布料,再經織造府過一手,高價賣出,待進到京城里來,價格更是翻倍。
明面上的成本是從江南進來的高價,可假若是按低價從江南販來的呢這里的利潤可就大了江南官場她并無認得的人,鞭長莫及,自然也拿不到那么低的價兒,那京城會不會有人能拿到
都說京城大半大店的布料生意皆被鰲拜家所掌控,可單看這賬目流水,近三年較往年是少多了。溫哲太忙碌,雅琪又不擅長理家。家里產業太多花錢也沒數,反正外面大小商戶都一致認為進價高,她不信所有人真會老老實實南地給什么進價、就按那個價進貨
“忍冬套馬車,隨我出去一趟。”
挽月換了身利落的海棠紅纏枝玫瑰紋旗袍,南星怕天涼給她加了個銀白偏襟坎肩。
馬車直奔安定門附近,行了也不遠,便在一處院子外停下了。忍冬隨著小姐下車,來的時候小姐并未說去誰家,抬眼一看,看門頭并不大,連個牌匾都沒有,是個小門小戶。
門倒是大開著,門房的人是個看起來很精壯的護院,見竟然是位姑娘家,不由驚訝“您走錯地兒了吧”
挽月甩了下帕子,“沒走錯,這兒不是鑾儀衛指揮使葉克蘇大人家嗎他不在”
“他應該在。”護院瞠目結舌,這么多年了,門口連只鳥兒都不敢多逗留,除了佟家那邊的家里人,幾乎沒什么人來宅邸,更不用說這么好看的姑娘了,一看這氣度就是大戶人家的
護院丟了掃帚,趕忙道“勞駕您等會兒,我這就去通報”
忍冬忍不住道“小姐,這人家好沒禮貌,連待客的人和地兒都沒有。是哪位大人家啊您同他家小姐認識”
挽月用帕子摁了摁臉頰上一點點汗珠,“這宅子主人若是想查,連你昨兒吃了幾塊糕,是什么色兒的、圓的還是扁的,甜的還是酸的,都能給你一一列出來,誰想跟他玩兒”
忍冬咂舌,忽而想起來,這不就是那天在光華寺遇到的那位大人。的的確確是個冷面郎君。
挽月心道滿京城也就這個光棍兒沒成家便在外面置辦了宅子和父母分住,估計是為了方便辦案,畢竟鑾儀衛神出鬼沒,對皇帝隨叫隨到。
護院回稟的時候,葉克蘇剛從地牢里出來,里面關著人,鬼哭狼嚎的,天光有些刺眼,他瞇了瞇眼睛,“你說誰”
護院一愣,媽呀,光顧著驚訝,我給忘問了這不是找死么
“她她沒說,長得特別好看,穿得也好。”護院結結巴巴,忽然想起來,“哦,那馬車是一品大員的規格形制。”
一品大員那范圍就少了,葉克蘇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別是那個女子吧不知怎么的,他看見那個女子就不太自在,甚至有些厭惡。
主子爺那天同他說了想法,是要以此女將來拿捏鰲拜。可他怎么反倒隱隱替主子爺擔心說不準最后誰被誰拿住呢
就像那天在什剎海廟會街上,到底誰是魚誰是網那可不見得
葉克蘇將鞭子扔給護院,“打盆水到會客廳,我洗手。”
說罷自己便徑直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