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垂眸笑了笑,道,“娘,蘭兒、云兒是初孕,更需小心,她們的文化課、算學課不若停一停”
鄧蘭、謝云聞言,皆是一怔。
尤其鄧蘭自有身孕以來,吃不好,睡不好,還要進宮求學,實在辛苦。
可這檔口,她自己不敢提出休學請求,也懂事地攔下了欲要進宮求恩典的丈夫。
誰知,最先替她們提出來的,竟是太子妃
馬皇后稍楞,隨即看著大兒媳,笑著贊道,“還是樂兒細心,那蘭兒、云兒之后就在府里好好養胎。”
鄧蘭、謝云立馬起身,“多謝皇后娘娘,太子妃恩典。”
常樂笑意淺淺,“娘,那我先去學堂,蘭兒、云兒再陪您說說話。”
馬皇后拍拍常樂的手,“好,外面冷,多穿點。”
常樂點點頭,帶著晚星、晚月退出坤寧宮。
經過御花園時,遠遠瞧見嫻妃娘娘在那入口處的石亭里等著。
這種時候,她要談的話題
常樂停步,轉身欲要繞道,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嫻妃娘娘眼尖的狠,難為她不顧形象跑過來把常樂抓進亭子,“你躲什么呀”
常樂堅決否認,“我哪有躲”
嫻妃娘娘撇撇嘴,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模樣。
她揮手趕走隨侍在側的宮女,急吼吼低聲問道,“你怎么回事”
常樂滿臉無辜,“我什么怎么回事”
嫻妃娘娘朝天翻了個白眼,“你跟我還
裝傻”
她自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誓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
常樂無奈,
只得解釋,“緣分未至,我也沒有辦法。”
嫻妃娘娘眉頭緊鎖,那哀愁得,仿佛生不出來孩子的是她。
常樂看看她,安撫道,“放心。”
日子該過還是得過,整天惶恐難安,無濟于事。
只是,她得做好最壞的打算,給自己,也給常家留條后路。
嫻妃娘娘無語地看著反過來安慰自己的太子妃,長嘆一聲,“總之,你好好的。”
常樂笑著點頭,順便轉了話題,“說來也要恭喜你。”
韓國公李善長獨子李祺與朱元璋長女臨安公主婚期已定,李家與皇家關系更近一步。
嫻妃娘娘卻搖搖頭,“我家與你家不同,我父親并立二妻,李祺非我同胞兄弟。”
她低嘆了一聲,“我娘僅生我一女,這些年來,我居妃位,家中倒是無人敢薄待于她”
當初,一心要入春和宮,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希望娘親能過得好。
“可惜我入宮數年僅得兩女,無子傍身,到底差了一截。”
說著,她嗤笑了聲,“你不知道,李祺之母,因著生了我爹唯一的兒子,不時便要諷刺我和我娘。他再取皇長女,他娘定要愈發猖狂,我娘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
李家后院的確是出了名的不太平,兩個妻子誰也不服誰。
常樂只得安撫,“臨安公主乃孫貴妃教養長大,為人最是知書達理,想來不會任由婆婆藉著她的名號行不當之事。”
李嫻擺擺手,“算了,我還是再努努力,定要生個皇子出來”
常樂“”
兩人閑聊完畢,常樂趕著點踏進學堂。
燕王妃宋瑜滿眼擔憂,她們既是好友,也是利益相關共同體。
朱元璋子嗣繁盛,朱文正是侄子,也只會是侄子,燕王已是他的最高爵位。
于燕王府而言,最好的莫過于太子順利繼位,再交接給流著常氏血脈的皇孫。
只有如此,常府、藍府、燕王府才能始終立于不敗之地。
常樂朝她笑笑,示意自己無事。
課后,她帶著姑娘們的作業,準備回春和宮。
腳傷痊愈歸來的呂秀兒竟跟了出來,“老師。”
她急匆匆追出來,還帶著喘。
常樂笑問,“秀兒,有什么事么”
她蹲身行禮,“秀兒謝謝老師當日的救命之恩。”
常樂微微挑眉,救命之恩早已謝過,此番怕是不知為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