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玉心中恰好有個鋌而走險的法子四年前,那名來她家驅邪的道士“失蹤”后,留下一本法術秘錄,其中收錄的秘法大都邪門詭怪,但有一條教人驅邪除穢的法術看起來很是正派,群玉曾在極度無聊的時候試著施展了幾次,拿山上的鳥獸做試驗。
因它們身上并無邪祟,試驗僅能證明,她和鳥獸都沒死,此法尚算安全。
而今天,她面對的可能是真正的邪祟一只不知為何物的妖怪。
橫豎瑞年哥已藥石無醫,讓她試一試,總不會比死更慘。
離開臥房后,群玉不斷給茂兒使眼色,讓他想法子絆住谷母一會兒。
茂兒用口型問她想干嘛,群玉無暇解釋,眼看走到堂前,她忽然裝作腹痛,要借谷家茅廁一用。
隱約察覺群玉意欲何為,茂兒像吃了苦枳,臉皺巴成一團。谷母問他怎么了,茂兒順勢說自己餓得快昏倒,挾著谷母便往廚房去找東西吃。
群玉躡手躡腳回到谷瑞年臥房,苦澀的藥味迎面撲來,室內一片沉郁。
那術法并不復雜,群玉飛速回想一遍,兩步來到谷瑞年床邊,毫不客氣揪下了他的幾根頭發。
只需將中邪之人的毛發或其他身體組織置于紙張中央,然后在紙上畫出
他房里怎么沒有紙
群玉四下掃蕩一圈。
筆墨也沒有
她定了定神,果斷撕下身上布衣一角,平鋪在桌上,將谷瑞年的頭發置于布片中央。
至于筆墨
群玉又在房內轉了一圈,仍找不到足以替代之物。
秘錄上說,毛發一旦離體太久,沾染的邪祟之氣也會散去,就不能和中邪之人體內的邪祟產生聯系了。而群玉如果錯過此時,很難再有單獨面對谷瑞年的機會。
顧不得再尋法門,群玉心一莽,抬手便咬破了食指。
血珠涌出的一瞬,群玉的身體忍不住哆嗦了下。
就好像,靈魂深處有什么東西在阻止這個行為;就好像,她曾經因為這樣的行為吃過多大的虧。
群玉不再多想,垂眼便按照記憶中的符號畫了起來。
本姑娘只是用血代替墨,畫一副驅邪除祟大吉大利的符,又不是干壞事,能有什么問題
她越畫越心平氣和,鮮紅的血液在布帛上圍繞幾根發絲涂抹,一筆一劃細致平穩,甚至比秘錄上的原圖都要規整。
秘錄上還說要注入靈氣,群玉不知什么是注入靈氣,只能讓全身的力氣都涌向指尖,舉重若輕。
符面形成的過程毫無動靜,直到最后一筆落下。
整片布帛突然變得滾燙如烈火,灼灼熱氣直撲群玉面門,令她幾乎感覺自己在熔化。
之前她拿鳥獸做試驗時,可從未出現這種情況
還剩最后兩步。群玉強作鎮定,一鼓作氣將那布帛合攏,緊緊扎成一團。
這玩意雖然燙得要命,但她奇跡般地可以忍受。
最后拿出隨身攜帶的火折子,湊近點燃了那團布帛。
火焰疾速躥升,一眨眼的功夫就將布帛焚燒殆盡。
灰燼打著旋兒向上漂浮,無風搖曳的火光在消失前最后一刻,倏然轉變為極致的黑。
那片黑旋即蔓延出去,籠罩了群玉目所能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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