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摸肚子,忽然說“陸恒,我一定好好調查的,但我兩天后得請一天假。”
“怎么了”
“就是”群玉惆悵道,“我從小就生了一種怪病,每個月十五那日就會特別難受,似乎和我體內的冥界血統有關。所以每月十五,我需要睡一整天覺,外門學堂里若有事,也煩請哥哥幫我請個假。”
陸恒面露驚詫,關切道“具體是什么癥狀”
群玉想了想“很復雜,耳邊似乎一直回蕩著楊玉骨那樣的嘶喊,身體又像浸泡在深海里頭一樣壓抑噢,最難受的是反胃,肚子一直在翻滾,什么都不想吃的感覺。”
她活著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吃,反胃對她而言簡直比刮骨抽筋還要痛苦。
陸恒聽罷,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
群玉摸了摸肚子,正打算再舀一碗湯,頸后忽然襲來一陣微涼的陰風。
“主人。”姜七低啞婉轉的聲音在靈臺中響起,“西南方向的楊樹后,有人在監視你們。”
群玉一凜。
西南方向在她身后,若是突然轉過頭去,可能會打草驚蛇。
她思緒電轉,正欲讓姜七前去觀察那人的衣著外貌,陸恒恰在這時叫她名字,繼續說起未來幾日的計劃
“群玉,渡厄峰外的法陣,我們”
“哥哥”她突然脆聲打斷,執起筷子不斷往陸恒碗里夾菜,“你快吃呀,再不吃菜都要涼了。”
陸恒眨眨眼,怔了下,一只手捧碗,一只手也給群玉夾了些菜。
卻見群玉頭低下來吃菜,眼睛仍揚起來看著他,漆黑的眼珠子在狀似桃花的眼眶里滾來轉去,沖他擠眉弄眼,似在提醒他注意周遭的什么。
也不知陸恒弄懂了她的意思沒有,一臉云淡風輕,還真認真吃起了飯。
群玉松開碗筷,才剛抬起頭,一只微涼的手便撫到了她的臉上。
群玉驀地怔住。
很是修長白凈的手,骨節清晰,指腹覆了層薄繭,卻并不粗礪,輕輕落在臉上,像夏日的雨絲滑過,涼涼酥酥的,激起她一陣心癢。
少女細密的眼睫狠顫了下,烏黑眼瞳盈著粼粼波光,無措地仰起來看他,像山林里迷路蹦出來的一只小鹿。
陸恒收回手,指尖捻了一片油餅渣渣,淺淺勾唇笑說
“總是這樣,像個花貓。”
他聲線清冽,好似一捧酥白的雪,春風一吹,化成溪流,鉆進群玉耳中。
她仍怔著,沒回神,臉上陸恒指尖揩過的地方由涼轉熱,她猜到陸恒就是稀松平常地擦一下妹妹的臉,她也有哥哥,可許茂兒從來不會這樣溫柔地對她。
不知道為什么,群玉忽然有點慌,又有點隱秘的開心。
剛垂了眼,忍不住又撩起眼皮望向他。
然而陸恒早已收回笑意,不再看她,神情變得極淡薄,視線從眼角滑落遠方,冷冷道
“師兄,我們兄妹吃飯,好看么”
只聽身后傳來窸窣的枝葉搖動聲,一串腳步聲緊隨其后,踩著一地枯葉,由遠及近。
“好看啊。”
花步晚來到近旁,毫不客氣地坐在群玉身旁,“你妹妹真的很好看,我就愛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