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依舊陰沉,太陽躲在鉛云之后緩緩下落,未泄露一絲霞光,便迎來遲暮之時。
群玉就這么一直坐在樹上,壓抑著愈發焦躁的、恨不得把整個帝宮掀翻的心情,直到她看見帝宮之內,緩緩走出一位身量頎長,面容清秀的白衣仙官。
那仙官的五官甚是陌生,然而,他甫一踏出神宮大門,清潤平和的目光就精準對上了群玉的眼睛,腳步款款,朝群玉所在的高樹而來。
群玉心弦驀地繃緊了。需知她現在匿了形,憑她的修為,普天之下,除了司命神宮里那位,就連紫霄,也不可能一眼就望見她。
白衣仙官停在樹下,摸了摸下巴,朝群玉微微頷首。
群玉見狀,忽地松了一口氣,帶著青雁利落地從枝丫上跳了下來。
帝宮西北角一偏僻配殿。
陸恒被軟禁于此,好幾個時辰過去,那怨靈在他腦中的囂叫還未徹底散去。他倚坐在一張方榻上,與清嘯打斗時受的外傷已經愈合,筋骨卻疲乏不減,臉色透著蒼白,目光失神地瞭著窗外的芭蕉,素來珍視的靈劍也隨意擱放在憑幾旁,了無生息的模樣。
群玉闖進殿中時,見到的就是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陸恒偏過視線,見來人是群玉,他眸中忽地簇起一團光亮,整個人都精神了幾分
“玉兒,你怎么來了”
頓了頓,他猛然從榻上起身,雙手握住群玉的臂膀,眸光緊張
“你硬闖進來的被人發現沒有”
“沒有硬闖。”群玉見他無礙,放下心來,目光示意他看向門外,“有人
帶我進來的。”
陸恒循勢望去,看見一位面容陌生的年輕仙官,群玉貼到他耳邊,輕聲說
“仲老頭的分身,安插在帝宮的眼線。你說這老頭恐怖不恐怖說不定你宮里也有。”
白衣仙官似是猜到群玉在說他壞話,年輕的臉上露出一絲違和的慈祥,隨即背過身去,站到槅門之后。
陸恒著實嚇了一跳,朝白衣仙官遙遙一拜。
群玉急哄哄地拉著他往內間走“別管仲老頭了,就讓他在那望風。你快告訴我,今日演武場上,那個怨訴靈都和你說什么了”
“怨訴靈原來叫怨訴靈。”陸恒猜到是文昌神告訴她的,他靜默了一會兒,不知該怎么和群玉說,“它它想要殺我。”
群玉“這個我知道,恐怕清嘯突然發狂要殺你也是被它影響的。但是仲老頭和我說,怨訴靈只能操控一個本就對目標有怨恨的人去殺害目標,照理說它要殺你,不該附到你自己身上啊”
陸恒微微側過頭“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我有一個猜測。那就是操控怨訴靈的人是東神,或者和東神是一伙的。他見清嘯殺不死你,就故意讓怨訴靈附到你身上,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讓東神用東皇鐘壓死你。這是一個連環計。”
群玉認為自己分析得頭頭是道,腰間的菩提木牌卻在這時輕震了震,傳出年輕版文昌神的聲音
“怨訴靈根本無法附在對目標毫無怨氣的人身上,就算強行附上去,也可以輕易被掃開。”
陸恒臉上表情變幻,不明白素來好說話的老神尊為何要當場拆穿他。
“什么意思”群玉抬眸瞪視陸恒,“我想起來了。你被那怨訴靈附身之后,瞧著非常難受,好幾次想要把劍提起來提起來干什么,殺了你自己嗎你恨你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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