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明家是個書香門第,出了不少學者教授,而教授就是被重點打擊的對象。
何況里面還有一個明霞。
革委會主任點頭“這事我知道,明霞同志被人舉報,雖然后來被洗清了罪名,但是有些事情,依然沒有被說清楚。如今明家依然還是會偶爾會迎接調查。”
范明華的心被揪了起來。
當直面這個事的時候,他的手心都是濕的。
顧長春道“一件只有高層知道的事,就連老屠和小吳都不知道的事,一個沒有出過縣城的,連公社都很少去的農村老太太又是怎么知道的她又是從哪里知道的”
顧長春將問題刨出來,四位領導都沉默了。
開始思考起這個問題,確實哪里都是破綻。
“當然,也有可能她講的是真的,確實是從明霞同志嘴里得知的。但這里有個前提,她和明霞同志是什么關系明霞同志也是一個老黨員了,會把這樣機密的事情告訴一個陌生人還是自污自己的的事”
四位領導搖頭,這絕對不可能。
不說明霞同志是一個老黨員,黨內的紀律,她會不知道
就是一個新入黨的預備黨員,都知道這種機密,是不可能隨便到處說的。
所以,這個范老太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是誰告訴她的
是她故意亂說的,還是里面有什么玄機
四位領導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一絲凝重。
顧長春笑道“這其實是好事。”
他有一種直覺,當年明霞同志失蹤的真相,可能就會浮出水面了。
不管這范老太是怎么知道的,是她自己無意中知道,還是別人告訴她的,那都是一個突破口。
所以,他沒有急著審訊。
也沒有去再審訊任何人,而是把范老太重新扔回了禁閉室。
他相信,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對四位領導道“今天這事,我希望大家能夠保密。”
四位領導自然知道,這事事關重大,如果泄密了出去,那肯定是他們三位中的一人泄了密。
泄密出去,沒有什么好事,反而容易得罪人。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他們當然不會做。
顧長春看了一眼禁閉室所在的方向,若有所思。
從武裝部回來,范明華欲言又止。
直到回到了家里,顧長春道“想問什么”
范明華道“大伯,你就不怕他們真的泄密出去”
顧長春卻道“我還巴不得他們泄密出去呢,打草驚蛇,才能夠抓蛇。”
范明華凝眉,道“順縣有敵特嗎”
他能想到的,就是這個。
就像大伯說的,這事本來就是機密,范老太一個普通農婦,又是怎么知道的
要嘛范老太是敵特,要嘛有敵特跟她接了頭,或是她被人利用了。
顧長春“敵特一直都存在,只不過有些就此隱藏了起來,有些卻冒頭。我軍一直都有在打擊敵特,抓了一批又出來一批。他們被撒入民眾,有些人就此隱入民眾,有些不得不出頭。我們要一批批地篩查,也需要精力的,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自己跳出來。”
范明華若有所思。
顧長春突然問他“你對你養父了解多少”
范明華猛然抬頭“大伯是懷疑范老頭”
顧長春道“范老頭的檔案,非常的干凈,干凈到讓人不得懷疑。”
一份過分干凈的檔案,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確實什么事也沒有,什么過往也沒有,另一種可能,卻是被人動過手腳。
而范老太的嘴中,他們曾經被捕過。
這就有意思了。
被捕過,卻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這件事情,不怕范老太撒謊。
因為她說,當時是地下黨把他們救出來的,那么就能夠查得到當時的記錄。
這事如果真的,那么一份過分干凈的檔案,就有問題了。
范明華道“范老頭這人”開始思考范老頭的為人,想了半天,發現竟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范老頭這個人,為人特別老實,平日里也幾乎不怎么說話。
有什么事,都是范老太出面。
虐待他的事,也都是范老太做的,反而范老頭還會私下里,給他塞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