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昔昭抿抿唇,把克制不住的笑聲又壓了回去。
原來倒霉蛋是郁都頭,真是搞不懂,匈奴人為什么會覺得他是制造手雷的工匠。
把他們交給郁浮嵐撒氣,至于是去是留、是死是活,孟昔昭就不管了。
大雪終究還是下了起來,往后的路必然變得更加難走,孟昔昭怕隊伍里有人生病,趕緊讓隨侍們熬藥,每人灌一碗下去,有病治病,沒病防身。
用的草藥,還是當初從右賢王那里騙來的。
到底孟昔昭還是心疼這些草藥,沒有全燒干凈,而是燒了一部分,然后都倒進草木灰中,混在一塊,裝出全燒了,剩下的,則一起打包帶上路。
喝了孟昔昭命人熬的藥,大家對他更加的感恩戴德,趕起路來也更加的有力氣。
在齊國隊伍離開匈奴,跨過臨閭關這天,匈奴的士兵也把這個消息報回了單于庭。
二王子已經是新單于了,右賢王換成了二王子的妻弟,至于左賢王,還是原來的左賢王。
左賢王隱隱有一家獨大的趨勢,金都尉也跟著水漲船高,曾經被貴族看不起的他,現在幾乎天天都被人請去吃飯。
得知齊國人已經回去了,金都尉坐在自己的房間里,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那一日,左賢王做出了支持二王子的決定,然后立刻就把他派出去鎮壓不老實的人群,當時他沒有反應過來,到了第二日,兩國談判左賢王卻不帶自己,金都尉才知道,左賢王這是故意隔開了他和孟昔昭。
理智上,他理解左賢王為什么這么做,孟昔昭心眼太多,一會兒翻臉一會兒和好的,是個天生的奸佞,齊國擁有他尚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他一個匈奴人,自然更應該離他遠遠的。
金都尉都已經勸解好自己了,可在
孟昔昭走了以后,齊國常駐匈奴的使臣突然來到自己的府上,給他帶來了孟昔昭的臨別禮物。
兩壺應天府的好酒,一籠孟昔昭最愛吃的包子,還有一柄小刀,和之前送給左賢王那個材質相同,只是做工稍差,但刀柄上,有早就鐫刻好的、他的名字。
摸著刀柄上的漢字,金都尉心想,孟昔昭滿嘴都是做不得真的謊言,或許有時他也說過幾句真話,只是,再沒人相信了。
國與國之間從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誼,而人與人之間就算有,也不能表現出來。
這一別,恐怕他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相見了。
這樣想著,金都尉又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來。
還是孟昔昭說得對啊,不相見,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好的結果。
*
那邊金都尉都惆悵成這樣了,這邊,別人因為進了大齊境內,跟打了雞血一樣的拼命前進,而孟昔昭則一臉淡定的翻看自己的行李,準備扔掉一些東西,減輕負重。
比如這幾把制式一樣的小刀,跟水果刀差不多長,只是上面刻的名字不一樣,就可以直接扔掉了。
他當初為了以防萬一,給匈奴幾個大人物都準備了這樣的小禮物,就等著關鍵時刻送出去,結果真正派上用場的只有金都尉那把,左賢王的都沒送出去,因為臨時他突然覺得,最好還是給左賢王一些特殊待遇,這樣日后也好說話。
但這些都是好鋼,就這么扔了,似乎有些浪費,不如,再帶回去,融了,做點別的
孟昔昭正糾結著呢,突然,他的馬車外面響起一個柔柔的聲音“孟少卿,公主有請。”
孟昔昭抬頭,面露疑惑。
雖說公主是有請了,但孟昔昭也沒立刻就過去,這還是行進路上呢,他吃了幾個豹子膽,敢上公主的車駕,跟公主關上門待一起啊。
所以,還是等等吧,至少等晚上安營扎寨了,他再恭恭敬敬的過去拜見。
楚國公主大概也是興奮過頭了,后來反應過來這樣不合適,她也沒催孟昔昭,而是安安靜靜的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