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身下的玉石涼席都不香了,孟昔昭起也不是,待也不是,正腦袋空空的時候,突然,崔冶來到他身邊,輕聲問他“二郎,我替你解發”
孟昔昭耳垂都快變成紅寶石了,但他自己又不知道,還強裝鎮定的嗯了一聲。
崔冶無聲的笑了笑,然后伸出手,將他頭頂的發冠拆了下來。
發冠拆了,頭皮緊繃了一天,也終于放松下來了,再加上崔冶用自己的五指替他梳籠有些亂的發絲,輕微的牽動,就像是頭部的按摩,舒服的孟昔昭直想躺下來。
崔冶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跪坐起來,然后換了個姿勢,與孟昔昭離得更近,他搬動孟昔昭的頭,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繼續,用指腹一下一下的摩挲著他頭頂的穴位。
孟昔昭沒拒絕,閉著眼,無聲的享受這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崔冶的動作停了,而孟昔昭也沒睡著,慢慢的睜開了眼。
崔冶看著他一動不動的眼睫毛,而他,看著寢殿中央一跳一跳的燭火。
安靜的氛圍中,孟昔昭突然開口了“崔冶。”
崔冶一怔,還沒來得及咂摸被孟昔昭叫名字是何種滋味,然后,他便條件反射的說道“怎么了”
孟昔昭枕著他的大腿,垂下眼,一只手則拽住了他小腿上的布料,拽出一個小揪揪來。
他問“那一日你來隆興府,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
那件事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當時沒問,如今卻問了,崔冶并不明白孟昔昭是什么心思,沉默一瞬之后,他看著孟昔昭,對他說道“張碩恭為我找了一位神醫,想要為我醫治舊疾,但那人說,哪怕醫好了,我也只有十幾年可活。”
聞言,孟昔昭一愣,然后猛地坐了起來。
床幔放了一半,床中光線不太明亮,昏暗中,孟昔昭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崔冶。
而崔冶本想繼續解釋的話,就這樣,被他咽了回去。
他沉默的看著孟昔昭,想知道他會說什么。
孟昔昭黑亮的眼珠不停的轉動,他盯著崔冶的神情,慢慢發現他好像說的是真的,孟昔昭整個人都木了。
“十幾年”
他張張口,再次重復“只有十幾年”
崔冶望著他,仍然沒說話。
之前的呆滯退去,身體好像終于反應過來了,然后,孟昔昭第一個反應,便是滔天般的憤怒。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你有時間跟我說有的沒的,沒時間把這件事告訴我嗎還是說你覺得我沒有必要知道,你”
這輩子,孟昔昭好像都沒這么生氣過,他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怒視著崔冶,喉嚨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其實他覺得他還能輸出好多臟話,可是,嗓子有自己的想法。
而就在孟昔昭很著急,感覺特別氣悶的時候,崔冶突然俯過身來,用拇指,輕輕揩掉了他眼角的一點水光。
孟昔昭看著他的動作,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他都沒發現自己哭了。
而這時候,崔冶撫摸著他有些變紅的眼角,低聲說道“從隆興府回去之后,我又命人出去遍訪名醫,因為有二郎在,我便不想認命,上個月,郁浮嵐找到了一個說是可以讓我變回常人的神醫,只是醫治時間頗長,需要一年,若二郎無憂,我此時應當已經開始嘗試了。”
大起大落有點猛,孟昔昭愣愣的看著他“他說你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