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昔昭呆呆傻傻的看著崔冶。
崔冶耐心的等了片刻,見他始終都回不過神來,只好叫了他一聲“二郎”
孟昔昭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而他第一反應,是低下頭去,掰著手指頭算“甘貴妃是天壽三年年底殯天的,距今已經十三年,而你在十三年前才七歲”
崔冶垂著眸,笑了一下“有些事,恰巧適合孩童去做。”
孟昔昭“”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崔冶,崔冶任他打量,看上去平靜,實際這心里,還是有一些忐忑的。
畢竟一個成年人殺人,和小孩子殺人,有本質上的區別。
崔冶抿著唇,感覺本就隱隱作痛的五臟六腑,如今又開始扭曲一般的疼。
而這時候,孟昔昭突然一聲招呼不打,直接一個漂移,把自己咻的一下挪到了崔冶面前,他眼睛亮亮的抓住崔冶的胳膊,搖晃了兩下“你是怎么殺掉她的,快,仔細說說”
崔冶“”
其實,這事沒有孟昔昭想的那么復雜。
如果按照一般的套路,天壽帝此人,應當過去還算不錯,等遇見了他的真愛之后,才會性情大變,突然為了甘貴妃要死要活,不顧自己的發妻和長子。
但事實是,沒有甘貴妃,天壽帝也一直都是那個德行。
好色,自私,任性,貪圖享樂。
從崔冶記事起,他這個爹,有就跟沒有差不多,是他娘一直照顧他,是他娘教他認字,教他明理,教他如何對待旁人的阿諛奉承與冷嘲熱諷,他娘忙碌的時候,他那個爹,不是在青樓里和別人把酒言歡,就是在詩會上聽人捧臭腳。
成婚四年,也誕下了嫡子,沒有外界的壓力了。如此一來,天壽帝和謝皇后很快摸出了一套相敬如賓的相處之道,天壽帝在外胡混,但混就混了,不會隨隨便便往宮里放小妾,而謝皇后管著彼時的東宮,在外給足了天壽帝面子,在內,則完全不管他,只一心一意的教養自己的孩子。
要是沒有甘貴妃出現,他倆能這樣過一輩子。
很可惜,“要是沒有”這四個字,本身就是一句悖論。
天壽帝剛登基第三個月,就急不可耐的要納新妃,要不是有祖宗規矩在那壓著,可能他爹剛死,他就想選秀了。
過去這些年,謝皇后除了不招他喜歡,其余的處處都做得特別好,于是,天壽帝為了顯示自己的仁慈,把這事交給謝皇后來辦。
謝皇后也沒意見,按部就班的昭告天下,選官女、選民女,而根據開國皇帝留下的遺言,高位嬪妃必須是平民出身,當然了,真要這么實行,根本不現實,沒看謝皇后自己都是知府之女么。
所以,她折中了一下,選的都是家里沒什么根基的,只有一個人在朝,按家世篩選完以后,再按相貌選,誰讓皇帝就好這一口呢,不選好看的,他也不干啊。
謝皇后此舉,不過是按章程辦事,可她
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已經招來了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