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后,所有隱藏在墻角陰影里的東西都隨著薄薄的晨霧一起消失了。寂靜的城池荒涼又干燥,在大漠直白燥熱的光線里泛著令人生畏的無機質的微光。
商隊的人心有余悸,忙不迭地整理車馬,火燒屁股一樣出了城,朝著石雀城的方向匆匆趕去。
秦時從出了城就跟商隊拉開了距離,吳九郎聽說他要找一些能對付沙鼠的東西,還把順子他們幾個都安排給了秦時,一起去野地里尋找一種“灰白色,聞起來有些嗆人”的礦石。
當然他們并不敢距離大部隊太遠,畢竟野地里什么情況都有可能遇見,萬一有什么情況,總要能跟大家快速匯合才好。
秦時跟在他們最后邊,因為距離遠,又是在野地里,團子偷偷摸摸竄出來看熱鬧,秦時也沒管。
團子還不是很凝實,在大太陽底下就是半透明的狀態,稍微離遠一點兒就看不見了。它好奇地轉著腦袋看秦時在碎石土堆里翻東西,好奇的問他,“你騙人了對吧”
秦時拿起一塊土黃色的土坷垃,湊到鼻子邊嗅了嗅,隨手扔在一邊。
團子探出一只爪子指了指他剛才扔東西的方向,“你跟他們說要找的東西,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秦時嗤笑一聲,“我干嘛要跟他們說實話。”
團子有些懵,“你,你不是說要找保護大家的東西”
“他們昨晚差點兒把我和順子關在門外,你看見了吧”秦時輕聲嘀咕,“他們可沒把我當同伴。要不是有順子在,你說他們后面會不會開門”
團子不吭聲了。它雖然小,但意識是與秦時相通的,秦時懂的那些人情世故,它也懂。而且它比秦時更敏銳,自然也能接收到更加微妙的信息,比如說周圍人的情緒、細微的表情變化等等。
所以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團子是心知肚明的。
團子抬起爪子,象征性的在秦時的手心里拍了拍,老氣橫秋的勸道“算啦算啦,別跟這些不懂事的小崽子計較了咦,這是什么”
秦時兩根手指從一堆碎石塊里捏出一塊小石頭,比黃豆粒略大一點兒,淺淺的粉色,迎著光的時候還能看到一點兒貝類的熒光。
“什么東西”團子好奇地湊過去嗅了嗅,緊接著兩眼一翻,啪嘰摔了個跟頭,虛影晃了晃,維持不住,徹底消失了。
秦時抿嘴一樂,小心翼翼的把撿到的小石塊塞進了上衣口袋里。
他這會兒身上穿的是自己的那一套迷彩訓練服,這衣服結實,口袋也夠多,方便。吳九郎也送了他一套短褂和褲子,秦時現在是兩套衣服換著穿的。
在他剛才放東西的口袋里,已經有兩塊指甲大小的粉色石頭了。這東西在第六組的記載中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公主螺。它的成分對人類沒有太大影響,但對妖獸甚至于已經能夠化形的妖怪,卻往往會有令人驚喜的效果。
秦時跟吳九郎的說法是想在野地里找一找有沒有礜石。
礜石在古時候是道士們用來煉丹的材料,有“辟除眾惡,殺鬼逐邪氣”的作用,所以它有另一個重要用途,那就是鎮墓驅鬼。
其性熱,含毒,山海經中記載它可以用來毒鼠。
但秦時知道礜石的產地并不在西北的大沙漠里,而在湖南、以及云貴一帶。隨便在大野地翻一翻就找到礜石,那純屬是說夢話。
秦時這么忽悠人,只是為了給自己尋找公主螺找一個借口。畢竟礜石這東西很多人都知道,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它的產地。
所以這個說法拿出來忽悠人是比較合適的。
商隊的人只有吳九郎見過了蠱雕,秦時覺得他大約也沒有把取水房里逃走的那幾頭小怪獸放在心上。比起與蠱雕的一場小搏斗,明顯沙鼠帶來的沖擊與恐怖感更加強烈一些。其他人更是如此,他們連蠱雕的面兒都沒見到。
但秦時還是覺得跟蠱雕相比,沙鼠帶來的威脅幾乎可以算是小打小鬧了。所以他要找的東西,其實是為以后可能會遇到蠱雕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