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年停了下來。
秦時驚覺自己剛才不知不覺就有些迷糊了,他抬手摸了摸口袋里軟乎乎暖乎乎的一個小毛團,輕聲問賀知年,“賀大哥”
賀知年回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秦時看到他的雙眼在幽暗的光線里泛著亮光,那是非常清醒的神色,好像令秦時感到有些惶惑的鬼打墻一樣的景色,并未對賀知年產生足夠的影響。
秦時這樣想的時候,就覺得有什么東西從河里探了出來,無聲無息地纏住了他的腳踝。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秦時甚至只來得及將匕首攥進掌心里,就在天旋地轉之間,被什么東西捆緊了雙腿,拽進了湍急的河流中。
秦時猝不及防的被嗆了一口水,身體遠比大腦更快一步的做出了反應掏兜,趕緊把小胖鳥扔出去。
但他的手還沒伸進口袋里,就被一條冰涼柔軟的繩索纏住了。繩索極快地繞過了他的手腕,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從他腋下穿過,將他這只拽到了背后,牢牢捆住了。
秦時,“”
秦時像一個坐在課堂上的中學生,似睡非睡之際,被老師突然叫起來回答問題,滿腔困意如同被人兜頭澆了一桶冷水,一瞬間煙消云散。握著匕首的右手當機立斷,反手握緊了匕首,探到背后用力一劃。
纏著他手腕的繩索猛然一哆嗦。
秦時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從他的脖頸旁邊擦過。很奇特的觸感,涼滑粘膩,卻又充滿了繃緊的力量感。
然后纏著他手腕的力量就松開了。
秦時顧不上去觀察從他頸側擦過的到底是什么東西,手忙腳亂地去掏兜。手一伸進去,才發現口袋已經空了。
秦時的心也不由得一空。
小胖鳥呢
秦時奮力往水面上游去。
地洞里溫度低,水中溫度更低。他的動作遠不如自己預期中那樣迅速,更要命的是,一到水下,他幾乎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地洞里唯一的光源就是附著在巖壁上的青蜉蝣發出的微光,水面之下更是黑漆漆的一片。但在此刻,在這一片幽暗的背景之上,卻有一條一條的黑影疾速閃過。它們在湍急的水流之中仿佛沒有任何滯礙,就那么自如又無比輕松地靠近它們的獵物,如貓兒戲鼠一般,時而拖拽著他們往水下潛去,時而又竄出水面,發出一種奇異的嘶鳴。
秦時爬山涉水的本事是經過特訓的。但他特訓的時候也沒有被大蛇拖著上下飛,在這種毫無章法的疾速拖行之中,他的世界完全被顛倒了,分不清上下左右。唯一能夠把握住的,就只有在竄出水面的間隙里趕緊喘口氣。
至于是不是又撞到了河岸兩邊的礁石,拖行的大蛇是不會在意的。
在水里泡得久了,大約是溫度太低,秦時在大蛇的速度放緩之后,竟然神奇的感覺自己腦子清醒了許多。
他能分辨出拖著自己往前竄的這條大蛇約莫是個隊長一類的角色,因為在他們的前后左右,還護衛著不知多少條大蛇。
黑色,都有小孩兒的手臂粗細。
秦時不確定它們是不是昌馬城地下裂縫里看到的那條從上方洞口垂下的蟒,以及它的子子孫孫。但它們確實很成規模,而且守紀律,行動一致。
秦時覺得自己對于這種生物的認知也被刷新了。在他的印象里,這種冷血動物并不是群居屬性的。
趁著竄出水面的功夫,秦時的視線飛快掃過自己的上方黝黑的洞窟,懸浮在河流上方宛如螢火蟲一般的青蜉蝣,飛濺起來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