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沒有他想看到的那一抹嬌嫩的乳黃色。
也是,那么小小的一團,他要怎么指望它能在這樣險惡的環境里追上來只怕其中某一條大蛇張張嘴就把它給吞掉了。
大蛇猛然間飛竄入水下,秦時眼前一黑,冰涼的河水瞬間吞沒了他。河面之上那些鼓蕩耳膜的水聲也沉寂下去,變得柔和模糊。
秦時像進入了另外的一個世界,安靜沉凝。
靈魂出了竅,占滿心房的驚懼與疲憊也仿佛被深水的壓力從意識里強行擠了出去。有那么一個瞬間,他甚至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就此睡去似乎也不錯”的想法。
轉瞬之間,大蛇拖著他又從河里飛竄了出來。
澎湃的水聲撲面而來,震碎了秦時心里剛剛生出的那一點兒頹喪。他深吸一口氣,抓緊時間打量四周,卻發現他們已經到達了一處位于河道中心的孤島。
地下河道在這里拐了一個彎,河面變寬,河道中間被淤積的砂石堆積成了一個籃球場大小的小島。
河流的速度卻依然不見減緩,在兩岸的山巖上撞擊出巨大的聲響。
秦時覺得這一帶的青蜉蝣好像比上游地帶更為密集,因為可見度提高了,他甚至能看清楚盤旋在這片小島周圍的密密麻麻的黑蛇。它們潛在水下,仿佛一群看守。而他此刻就成了那個需要被看管起來的囚犯。
秦時不敢抬頭看巖壁上的青蜉蝣,但低頭看著水下的景象也很傷眼。把他拖到島上的那條黑蛇也不見了,秦時盤腿坐在潮濕的沙土上,呆呆出神。
他想,他大概率是要被吃掉了。這些黑蛇不動手,大約是把他當成了儲備糧,或者在等待首領第一個動筷
水面嘩啦一響。秦時抬頭,就見大蛇從河里探出頭,一扭身將一個黑影甩上了岸。
黑影毫無防備地被扔在地上,順著慣性打了兩個滾兒,然后手忙腳亂地爬了起來,十分緊張地左右張望。
秦時與他四目交投,一瞬間甚至對大蛇產生了某種詭異的感激心理它們竟然把囚犯關進了一個籠子
“你沒事吧”
兩個人同時開口,賀知年抓住秦時的肩膀上下看了看。見他身上沒有新添什么明顯的外傷,忍不住松了口氣。
“我沒事。”秦時艱難的咽了口口水,“就是重明鳥不見了”
“你說它呀”賀知年臉上露出一個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的表情,“你大概對重明鳥瑞祥的身份還了解不夠。”
秦時詫異,這跟身份有什么關系他只是擔心它的鳥身安全。
但很快,他就知道賀知年的話是什么意思了。
因為他看見一群大蛇從上游涌了下來,領頭的那條大蛇個頭要比其他的黑蛇都要大,腦袋也仿佛大了一圈,一雙紅色的眼睛閃閃發亮,仿佛鑲嵌上去的兩顆奇異的寶石。
而在它的腦袋上,正趴著一團奶乎乎的嫩黃色。
或許是看見了小島上的兩個人,那團嫩黃色還十分激動地上下跳了跳,發出了一聲又欣喜又委屈的叫聲“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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