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檀木香充溢在廳堂內,鏤空的雕花玉屏映襯著燭火,只見楊戩環顧一眼這雕梁畫棟的客堂,獨自飲盡一杯酒,而后重重將酒杯放下,嘆聲道:“世人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今日楊某觀趙大人這奢華府邸,放知此言不虛。”
出言之際,卻已將這“奢華”二字故意說重了幾分,而后繼續愁眉苦臉的嘆聲道:
“唉,我們錦衣衛苦啊,身為皇差,當一心為國,平日里只道為天家辦事,日日奔波勞碌,到頭來拿到手的俸銀卻遠比不得你們六扇門。”
“就拿兄弟我來說吧,方一上任這石門縣錦衣衛的總旗之位,手底下的一幫老弟兄們便來叫苦,仗著以前的交情,個個都來問楊某借銀子......趙大人,你說楊某也是緹騎出身,那俸銀多少一只手都是算的出來的,又哪來的銀子往外頭借?”
說到這兒,頓了片刻,搖頭苦笑道:“唉,不說了不說了,來,趙大人,楊某敬你,今夜你我二人當不醉不休,也好一醉解千愁!”
趙興業混跡官場多年,如何聽不出楊戩話里頭的弦外之音,這哪里是叫苦,分明就是向自己要銀子來了!
只見其舉杯應道:“楊大人忠心為國,我趙常青自是敬重!”
隨即一口飲盡杯中酒,繼續道:“既然楊兄弟愿將難處說于我趙某人聽,那便是將趙某當成朋友了。楊兄弟,我趙常青這人沒什么大的能耐,就是見不得朋友為難!”
“不就是銀子嘛,小事罷了,趙某這便讓人去取來,只是......將來在這石門縣內,趙某若是遇上什么難處了,還請楊兄弟在職權范圍內多多關照才好啊!”
說著,自是朝門外管事喚了一聲,低聲吩咐了幾句。
“好說好說!”楊戩笑著舉杯應聲道。
稍頃,有那身形壯碩的家丁捧著一盤雪花白銀行進了堂內,粗略看去,竟也有千兩之多(約35公斤)。
如今大明朝民富國強,尋常百姓一年收入大至能有四五十兩左右,而眼下這趙常青一出手便是千兩紋銀,卻也不可謂不闊氣了。
只見趙常青伸手一引盤中紋銀,朝楊戩笑道:“楊兄弟,些許碎銀且拿去周旋,若是不夠,可隨時來尋我趙某人!”
楊戩淡淡一笑,舉杯道:“如此,小弟在此便先謝過趙兄了。”
趙常青亦是舉杯應道:“楊兄弟客氣!”
酒至半酣,席間氣氛重歸融洽,只聽楊戩繼續嘆聲說道:“唉,我那楊旱兄弟也實是太憨直了些,不知公門利害,竟當堂畫押了狀詞,如此一來,楊某再想救他,恐怕便要多費一番周折了!”
趙常青聞言微微一楞,頓了片刻后,詫異問道:“怎么,莫非楊兄弟竟然還能有法子將那楊旱給撈出來?”
楊戩淡淡一笑,若有深意的道了一句:“他人或許辦不了,錦衣衛......能辦!”
以權亂法......趙常青下意識的便想起了自家小妾花解語說過的話,正思忖著,卻聽那楊戩“啪~”的一聲重重將酒杯擲在了檀木桌上,話鋒一轉,冷臉怒罵道:“最可恨的便是那鴻運賭坊,這幫不知死活的東西,竟趁我不在,算計起我楊戩的兄弟來了!”
“哼哼,如此也好,本官正愁沒法子吞了那鴻運賭坊的產業呢,這回是可是他自己送上了門來,那就別怪我楊戩手辣了!”
“噗~”
趙常青見狀,好懸沒一口酒嗆在楊戩臉上,只見其猶豫片刻,訕訕說道:“楊...楊大人有所不知,那鴻運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