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初冬,夜已微涼。
石縣官驛后山,錦衣衛小旗馮勇皺眉看著眼前的郝梓,沉聲問道:“耗子,你不在太白酒樓好好當差,深夜喚我來此,究竟所為何事?”
郝梓聞言只是低頭不語,沉默半晌后,突然問道:“馮哥兒,都已經十多天了,楊總旗去了京城后,上頭至今一點消息也沒傳下來,你說,咱們頭兒......該不會是出了什么事吧?”
馮勇聞言頓了片刻,隨即回道:“你我跟了大人三年,應該相信大人的能力,更應該相信咱們錦衣衛親軍都尉府的能力。”
“那李世忠本便不是大人所殺,我相信上頭定能查明此事原委,楊大人他不會有事。”
郝梓搖了搖頭,嘆道:“我看未必,胳膊擰不過大腿啊......馮哥兒,你可知道那李世忠是什么來頭?”
馮勇聽聞此言,略有深意的看了眼郝梓,凝聲問道:“耗子,你這話什么意思?有話別吞吞吐吐的打啞謎,直說便是!”
只見郝梓頓了半晌后,沒有直接道明來意,而是反問道:“馮哥兒,你可知道那太白酒樓每月盈利是多少?”
“八百多兩!”不等馮勇回話,只聽其便自顧著繼續說道:“還有那鴻運賭坊,每月更是有上千兩的盈利!”
“頭兒的這兩項營生,加起來月月都有至少兩千兩的銀子入賬......你我干了大半輩子的錦衣衛,算上撈偏門的銀子,能抵過他楊戩一月的收入嗎?”
聽完郝梓之言,馮勇突然笑了,冷冷的看著郝梓:“你想打咱們楊總旗這兩份產業的主意!”
“不錯!”郝梓點了點頭,沉聲道:“我看他楊戩這次是逃不過此劫了,進了京師親軍都尉府的衙門,再想活著出來,難!”
“太白酒樓和鴻運賭坊,兩處營生加起來每日能有上萬兩銀子的流水......上萬兩的銀子,你我干一輩子錦衣衛也未必能賺這么多!”
“六扇門的趙常青癱了,縣令李世忠死了,他楊戩也被調入京師查問,生死難料......如今這石縣內,就屬你我兄弟二人的勢力最強!“
“馮哥兒,你我何不趁著上頭沒安排新的總旗下來之際,帶上弟兄們假扮成盜匪,一口氣吞了這兩份營生!如此,即便將來他楊戩真能活著回到石縣,咱們也可將這口黑鍋甩給那莫須有的盜匪!”
“錯過這次機會,等石縣新任錦衣衛總旗下來了,石縣這兩處最賺錢的營生又還有咱們兄弟什么事?!于其將來白白便宜了他人,不如你我帶頭,現在就為弟兄們謀些福利去!”
馮勇冷笑地看著郝梓,聽其一口氣將真實用意說完,而后搖了搖頭,嘆道:“都說膽小如鼠、膽小如鼠,我看你耗子卻是利令智昏,賊膽包天!”
說著,收起笑臉,冷冷看了眼郝梓,道:“兄弟一場,今夜之事我馮勇便當沒聽過。同時也勸你一句,楊大人的手段你郝梓應該比我了解,勸你還是收起那要錢不要命的性子,安分點兒回太白酒樓當差,等著大人回石縣!”
言罷,不再理會郝梓,便欲轉身離去。
“站住!”
郝梓見狀神色一沉,一把拉住馮勇,冷聲道:“馮哥兒,做兄弟的已然將事情和你說了,你現在卻告訴我不做,就想這么走了?!”
“怎么,想滅口?”馮勇回身看了眼郝梓,嗤笑道:“不說親軍都尉府的家法,就憑你這只‘耗子’,自問有把握留下我馮勇嗎?”
郝梓聞言臉色連連變化,頓了半晌后,沉聲道:“你不做可以......那楊戩的家將楊旱身手不凡,將你手底下的人借我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