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冷笑了聲,“到時候誰要是去打聽咱們都去庫房領了什么,誰就是內鬼。”
老羅在糕點車間當了這么多年一把手,要是連倉庫那邊的嘴都封不住,就白干了。兩人又商議了番,確定沒什么遺漏了,這才鎖上臨時車間離開。
夏芍回去上班,老羅則找了車主任,叫他下單子,讓供應科采購豬板油。
“這么多”車主任一看就驚了。
老羅把手向下壓了壓,“什么都別問,你就跟廠里說是我要的。”
常副主任本來還想問句怎么了,聽他這么說又把話咽了回去。核算員小趙又不管生產,更不會問了,于是當天下午車主任就寫了單子給廠里,讓供應科去副食批發部采購。
副食批發部就是專門供應蔬菜副食商店的,平時魚、肉、雞甚至煙草、罐頭,都是從它那里進貨。
和它相對應的是百貨批發部,專門給各大百貨商店供貨。
另一邊,夏芍則趁著休息時間,想了幾種戳子的樣式。
是單排還是雙排,橫向還是豎向,就連要用的字體,她也想了幾種。
下班看到陳寄北在門口等她,她一句話沒說,直接上了車。
賭氣自己走回去是不可能的,她夏芍再生氣,也沒有跟自己過不去,不吃飯不睡覺的時候。
她不僅吃飯了,還又蒸了一個雞蛋糕,當著陳寄北的面全吃完了。
看看她面前的雞蛋糕,再看看自己面前清湯寡水的素炒白菜,陳寄北不由低聲“媳婦兒。”
夏芍頭都沒抬,從兜里摸出一張紙“準備交代了”
陳寄北抿緊薄唇,沒有說話。
能憋是吧看不憋死你
夏芍把紙條收回兜里,也不管對方,下了飯桌直接去寫字桌邊鋪紙磨墨。
陳寄北就斂了眸,一樣樣把東西收拾下去,刷完碗,又站到她旁邊,“在寫什么”
夏芍本來沒想理他,想想他會刻章,又一頓。
只是不長嘴太氣人了,最終她還是沒和這男人說話,只在紙上寫了行字,問他能不能刻。
陳寄北看了看,“你們車間要用的”
夏芍沒說話,也沒看他,一心琢磨著哪個更加好看。
陳寄北就沉著眉,自己往下說“刻章應該是印在袋子上的,要不要加點花紋”
有些人腦子轉得就是快,一看內容,就知道要用在哪里,問也能問在點子上。夏芍的確想過要不要在上面添點花紋,不用多,能將幾個字承托起來就行。
夏芍沒說話,那邊陳寄北已經自己拿出了紙筆。
男人立在桌邊,俯身用修長的手指按住紙張,幾下就勾勒出夏芍寫那幾個字的形狀。接著凝眸沉思片刻,又在字的右下角添了半扇軒窗,窗前還垂著一盞宮燈。
他的筆法很簡單,可就那么寥寥幾筆,這宮廷酥幾個字立馬有了點宮廷的味道。
夏芍是從不知道陳寄北還會畫畫的,終于抬眸看了他一眼。
男人黑眸與她對視片刻,見她收回視線,又垂下眼簾,在軒窗和幾個字之間勾出一片云,“字用陽刻,這些圖案用鏤刻,既能點題,又不至于喧賓奪主。”
夏芍沒說什么,陳寄北就自己去切了一塊木料,坐在另一把椅子上開始雕刻。
這男人要論相貌,長得那是沒話說;論能力,他能走到今天,除了戶口和工作是陸澤同給辦的,一步步靠的全是自己的實力和腦子,對老婆也體貼。
但他就是不長嘴,不會說好聽話也就罷了,有事也不跟人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