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陳寄北一說,陳寄北倒是沒什么意見,只問她“你起得來嗎”
“我當然”夏芍想說當然起得來,想想每次休班自己都要睡懶覺,又弱下去,“起得來吧。”
轉念一想這懶覺有一半都是這男人的功勞,她又瞪起眼,“你別那么晚,我肯定起得來。”
結果陳寄北沒折騰她,她還是差點起晚了,出門的時候人還在打哈欠。
人一犯困,這腦子就轉得慢了,走出半天她才發現不對,“不是去醫院嗎”
何一立個子小,腿也不夠長,蹬個一八自行車蹬得有些費勁,聞言詫異道“崴個腳還用去醫院”
那可不好說,對方不是傷得挺嚴重嗎
不然何一立巴巴地上門道什么歉,不僅帶著藥,連看病用的罐頭都帶上了。
不過這年代的確少有人去醫院,骨折了都是吃點接骨藥自己在家里養。夏芍沒再問,跟著何一立出了市區,騎進了市郊的農村。
“她家離市里不遠,走一個來小時就能到,平常都蹲在小市場賣個雞蛋、山貨啥的。不過現在腳崴了,肯定去不了了,我特地跟小市場的人打聽了一下住哪兒。”
出了市區,那可是一望無際的土路,進村沒多遠,兩人就只能下車走著走了。
夏芍怎么聽怎么覺得這個小姑娘耳熟,想想又覺得太巧了,不太可能。
結果還真就有這么巧,何一立按打聽好的地址找過去,又問了路上一個趕著牛的老伯,在半山坡找到一戶人家。透過大敞四開的院門,夏芍一眼就看到了院中熟悉的身影。
那戶人家住的是農村常見的土坯房,當地人稱霸王圈,窗上糊的紙都很破舊了,看得出窮困。
院里站著的小姑娘卻有種和這破房破院迥然的精神頭,瘸著腿也要一蹦一蹦地喂雞喂鴨。
院外的空地上還散養著幾只大鵝,悠閑地踱著步子,看到人來就嘎嘎兩聲,提醒主家。
小姑娘聞聲望過來,何一立立即躲到了夏芍身后。
夏芍當時就無語了。
你要我陪你來的,結果你反而躲我身后你還能再慫一點嗎
不過無語也沒辦法,那小姑娘已經看到了她,一愣,“那個漂亮姐姐你怎么來這兒了”
夏芍還沒來得及回話,何一立先驚訝了,從她身后探出頭,“你們認識”
這一探頭,那小姑娘一張曬得微黑的小臉立馬沉了,“你來干嘛”
說著她就蹦到門后,要去找放在那里的掃把。何一立一看那掃院子的大掃把恨不得有他高,一縮脖子又躲回了夏芍身后,“你你你別生氣,我我是來來道歉的”
好嘛,一著急,直接侯警衛附體了。
夏芍實在沒忍住,嘴角抽了抽,“他說他把你腳弄崴了,讓我陪他過來道歉。”
小姑娘這才拄著掃帚站住,看看她,又看看何一立,“你們認識”
“認識認識”何一立趕忙舉手,怕夏芍老公的朋友不夠分量,還給自己加了身份,“我是她弟,她是我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你的腳弄崴,不該”
“說了不用你管”
小姑娘一瞪眼打斷了他的話,也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氣的。微黑的小臉都憋紅了。
何一立猛地住嘴,也滿臉不自在,眼神兒亂飄,“總之都是我的錯,我來給你賠禮道歉了”
“誰用你道歉了”小姑娘繼續瞪他,那大掃帚眼見又要掄起來。
夏芍實在受不了何一立那慫樣,橫挪一步,把何一立閃出來,“你不是要給人送藥嗎”
“對對,藥。”何一立趕緊從兜里翻出一個小玻璃瓶,“這個是止疼的。”又掏出包藥粉,“這個打碎了和上黃酒,消腫的。”最后竟然連黃酒都拎出來一瓶。
小姑娘一看那樣子就很不待見他,可看看夏芍,又忍住了沒發作,“我不要,你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