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盛產人參,夏芍就算對這些不懂,也多少有所耳聞。
她沒問為什么,“要野生的還是種植的”
野生參是從溝里放山人手中收購的,年份久藥性足,價格也貴。種植參則是林場參地專門種的,體型胖根須短,一般最多是六年參,藥性自然比較一般。
“如果有門路,能去林場買到種植參,就買個五斤,剩下的全收野山參。”
江城藥材商店是有人參出售的,不過經了一手,肯定比直接從林場買貴很多。
只是想從林場買參,就得找人批條子了。
夏芍想到了郭姐,郭姐丈夫黃哥就在林業局工作,“行,我找人問問。”
又是一口答應,這么大的一筆錢,既不出言反對,也不問他是要做什么,給他足夠的信任和支持。
陳寄北聲線不覺一緩,主動和她解釋“省城這邊的藥材商店,種植參能賣到家里的近兩倍,野生參根本見不到。土產收購的野生參都運到外地,走香港出口了。”
陳寄北點到為止,夏芍卻還是聽明白了。
國家欠老毛子的錢要到65年才能還完,這些錢用什么還的農副產品和礦產。
因為西方列強的封鎖,國內工業遠遠沒有起步,出口藥材也是一項不小的收入。所以人參雖然是本省產的,省城那邊想買卻沒那么容易,尤其是野山參。
陳寄北這是想利用這個地域優勢,從人參上賺他一筆。
也虧他人才到省城沒幾天,腳還沒站穩,就發現了這么個商機。
只是沒有介紹信,他這些參不可能賣去藥廠,就只能自己想辦法,賣給個人了。
做生意方面陳寄北比自己擅長,夏芍沒有問他想怎么賣,電話里也不方便多問。
她“嗯”了聲,“種植參好說,野生參可能要花點時間收,你什么時候要”
“下月發了工資,我會回去一趟。”
陳寄北說到這里頓了頓,話里終于有了絲柔暖,“你和孩子還好吧”
對于他這種不善表達的人來說,這已經是難得的關心,夏芍笑了笑,“挺好的,你的好兄弟何一立也挺好的,還有件喜事,等你回來告訴你。”小小賣了個關子。
回到車間,夏芍立馬抽空找了趟郭姐。
“你要買參行啊,咱們班參都是我幫著買的。”郭姐一口答應,“你要買幾顆”
“五斤,行嗎”
夏芍一句話差點把郭姐嗆著,“多少五斤你要那么多干嘛”
人參這東西大補,平時燉個雞湯,一整只雞最多放點參須參段。郭姐怕夏芍亂吃,“這東西可不能多用,一口下去你就得竄鼻血,何況你還懷著孩子。”
“不是我用。”夏芍有意提起陸澤同,“寄北他表哥在省城結婚了,媳婦兒家里有五個兄弟。”
郭姐一聽果然想歪,以為是陸澤同要買來送人,“這么多我家也沒有,我回去幫你
問問你黃哥。”
能問就是有一點把握,一點把握都沒有早就拒絕了,夏芍點頭和她道謝。
種植參有了眉目,接下來就是野生參了。
這個才是最麻煩的,外面沒的賣,得去溝里找放山的人自己收。
現在是十月底,地里基本沒什么活了,跑山的人也開始上山了。只不過他們挖到野山參,多數會賣到土產公司的收購點,想從他們手上收,得在溝里有熟人。
夏芍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何一立喜歡的那個小姑娘。
農村出身,自己跑過山,又幫村里人代賣東西賺跑腿費,肯定和村里人熟,知道誰手里有這個。
然后就是何一立那個一姨夫,能在山上套野雞套兔子的,八成也經常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