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寄北模仿夏萬輝的字跡很像,兩人連修了兩遍,確認看不出破綻,才關了燈。
第二天夏芍做了一上午荷花酥,中午下班正要問問陳寄北刻印章刻得怎么樣了,在門口碰上了何二立。
自從結了婚,何二立每天精神抖擻,笑容滿面,像個戀愛中的傻子似的走路都發飄。
看到兩人,他嘿嘿笑著跑過來,“跟你們說個好消息。”
夏芍跟陳寄北也就沒急著說話,先看向他。
何二立一張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壓低聲音,“我要當爸爸了,真的,昨天號出來的我媽給算了,應該是結婚第二個月有的,明年五六月份就能生。”
七月里結的婚,這才十月初就有了,還真是挺快的。
想想書里何二立死于賭博被誤殺,金美云消失在大山里,兩人能這樣,也算是躲過了悲慘的命運。雖然心頭還壓著事,夏芍依舊由衷地替他們高興,“恭喜。”
“恭喜。”陳寄北也說了一句。
何二立就撓著頭傻笑,“回頭讓你家小承冬給美云尿一個唄,聽說他童子尿特別好使。”
“連你都聽說了”夏芍無語,“承冬你就別想了,他現在已經知道說自己要上廁所了。”
“哦,那算了。”何二立有點失望,但看臉上那止也止不住的笑,還是高興的。
“那你倆回去吃飯吧,我也得回我媽那。”
他說完就要走,夏芍想起什么,又叫住他,“你給美云辦戶口了嗎”
“還沒啊。”何二立說,“現在戶口不好辦,估計得等她生了孩子。”
“那等她生了趕緊辦,不行就花點錢托關系,咱們廠明年可能要招家屬工。”
夏芍雖然有些心不在焉,班里人說話還是聽到了的。
何況65年眼看著就要過去了,再不抓緊時間,等68年開始知青下鄉就沒法辦了。到時候城里的都得到農村去,哪怕那十年過去,想再辦城鎮戶口都比現在更難。
何二立不算聰明,但他知道聽夏芍和陳寄北的準沒錯,“行,回去我就跟我爸我媽說。”
看
著他走了,夏芍這才問陳寄北“印章刻好了”
“刻好了。”
陳寄北不僅刻好了,還拿了兩封夏萬輝以前的信,照著蓋完戳,把戳子銷毀。
夏芍拿著信,進門就喊夏母,“媽,萬輝來信了”
“萬輝來信了”夏母拿著鍋鏟就迎了過來。
跑出兩步想起自己還在炒菜,又趕緊回去,“啥時候來的”
“昨天就來了,我沒顧上看,今天才看到。”夏芍進屋把信放在寫字桌上,“一會兒我給你念。”
“好。”夏母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信里照舊夾了錢,兩張五塊的,一張上個月,一張這個月。信上說之前有任務,沒法給家里寫信,又說他轉志愿兵的申請已經過了,很快就是一名士官。
“過了就好。”夏母那表情似欣慰,又似不舍難過。
默了會兒,她重新扯出笑容,“回信你們看著寫吧,我就不嘮叨了。”轉身出去刷碗。
這事好歹算是糊弄過去了,夏芍心里卻并不覺得輕松。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有一天晚上她竟然夢到有人瘋狂敲門,抬來一個用白布蓋著的人。白布上血跡斑斑,觸目驚心,她伸手正要掀,人就醒了。
大口喘息著睜開眼,窗外白光一閃,竟然是一道驚雷。
這都十月份了,竟然還有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