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的這條街道已人滿為患,今日鎮北侯世子迎娶江太傅千金,陣仗大得宛如皇子娶妃般,不少人聞風趕來湊熱鬧。
到了府門口,因紅喜帕遮擋,江絮清根本看不清裴扶墨在何處,她趴在江濯的肩上,緊張地問“哥哥,裴小九他是何種神情”
江濯故意打馬虎眼,“這個嘛,得你自己體會了。”
他說的朦朦朧朧,江絮清的心像是被提起來了一半,不由亂想,倘若他并非高興,那她該如何面對
這種不安且迷茫的心情,等真正上了花轎后,江絮清才有了一種出嫁的真實感。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在長安城轉了一圈,一路鑼鼓喧天,十里紅妝,場面盛大,最終行至鎮北侯府前。
花轎停下,四周的喧囂聲不絕于耳,江絮清的世界卻像是靜到毫無嘈雜,只余下自己的心臟砰砰跳的緊張聲。
此時,轎簾被掀開,一只白皙骨節分明的手心,從她垂下的喜帕處出現。
她認得,這是裴扶墨的手。
他的右手小拇指的尾端,有一道不太清晰,只有細看下才能發現的傷疤,那是他年幼習武時,被兵刃不慎劃傷所致。
她的新郎,果真是裴扶墨。
江絮清翹起了唇角,毫不遲疑將自己的右手覆了上去,剛相貼那會兒,她和裴扶墨都怔了須臾,最后還是裴扶墨率先回過神,直接將她整只掌心都裹在手中。
他寬大的掌心讓她具有安全感,江絮清沒忍住輕輕刮了刮他的手心,竊喜地笑了一聲。
裴扶墨只眉梢一動,沒再表示,任由她繼續作惡,只是在她更加得寸進尺之前,反捻了捻她纖細的手指,遂輕微一折,壓低聲道“乖點。”
什么嘛,成婚第一天對她說的話竟這般冷硬,江絮清不滿地嘟了嘟紅唇,但眼底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
鎮北侯府內此時賓客坐滿了前院。
眾人的目光皆落在這對新人身上,祝福聲及打趣聲連綿不斷。
吉時到
在禮官及眾人的祝福下,裴扶墨與江絮清順利的結拜天地。
隨著一聲“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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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扶墨淡淡頷首,順了下衣袍站起身,從喜娘端的托盤上取過如意桿,當一身紅嫁衣的江絮清出現在他的房間內時,他才知道他無法再維持冷靜。
裴扶墨輕輕呼吸又緩慢呼出,垂下的黑眸落在江絮清緊張地攥成拳頭的手上,最終還是微提唇角,緩緩掀開面前這面喜帕。
沒了紅蓋頭的遮擋,化了精致新娘妝的江絮清便徹底袒露在他眼前。
面前映出一張嬌媚的芙蓉面,柳眉如煙,肌若凝脂,水潤的杏眸亮如星辰,看向他時猶含綿綿情意,紅唇銜笑,美艷多姿,占盡絕色。
他心口仿若漣漪暈開,喉結滾動,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一旁的幾個喜娘見到新婚夫婦對視許久,互相看著卻一句話都不說,只當是害羞,便調侃道“新娘子太美,世子爺怕是魂都要丟了。”
這調侃使江絮清臉頰紅暈更深,她嬌羞地抿了抿紅唇。
裴扶墨從那片刻的凝滯中回過神,不由回想起前世,前世她嫁給裴幽,便也是這樣美嗎
還是說,比此刻更美
畢竟那時她有多么想嫁給裴幽。
他閉了閉眼,將方才那些不虞的聯想按下,睜開眼后,笑容清風似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