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瀾譽的目光略有些復雜,大約是審視
寧枝沒管,只堅持說“麻煩送我回去。”
無論對視多少次,寧枝依舊對他那樣的目光有壓力。
她稍稍側身避了下。
場面一時凝滯,就在寧枝以為奚瀾譽會再說些什么,迫使她配合時,他忽然站直身子,淡聲吩咐司機,“送她回去。”
說完,他微微頷首“那今天辛苦寧小姐。”
寧枝“應該的。”
轎車緩緩駛出停車場,寧枝回頭看了眼。
玻璃窗外,男人一手抄兜,邁步消失在拐角,他想必對身材的管理極其嚴苛,遠遠望去,那背影瞧著竟有幾分清癯蕭索的意味。
仿若風暴中的逆行者。
北辰最高層,總裁辦公室。
奚躍霆將一沓資料狠狠擲到奚瀾譽身上“恒遠暴雷你為什么不說當初嵐因不讓你接手公司,是我勸的她,你現在就是這么回報我的”
一貫整潔的辦公室變得凌亂,地上到處都是紙,奚瀾譽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這件事我有把握。”
“什么把握立刻撤回對恒遠的投資減少損失”
奚瀾譽沒說話,一貫沉默。
奚躍霆二話不說,抓起桌上的煙灰缸扔過去,正正好砸在奚瀾譽心口。
很沉悶的一聲。
他沒躲,生生受了。
煙灰缸落到地面,迸出一地玻璃渣,這動靜,想必門外都能聽見。
奚瀾譽扯了下唇角,直視奚躍霆;“您對我有氣,等我回家再撒,公司里的事情,您確定您真的懂”
“還是說,”奚瀾譽看了眼這間辦公室,無所謂道,“您壓根不在乎公司死活要真不在乎,我明兒就撂挑不干。”
相比奚瀾譽的云淡風輕,奚躍霆則狼狽得多,他大口喘氣,臉上殘留激烈爭吵后的紅,講出口的話卻失了狠勁兒。
“好,好,很好。”
奚躍霆接連說了三個好,紙糊的老虎不消打軟肋便轉了話題,“聽說你跟錢家大女兒結婚了她人呢”
奚瀾譽“嗯”了聲,說“我讓她先回去了。”
奚躍霆冷笑“怎么怕我為難她”
奚瀾譽“不是,她有點累。”
奚躍霆立時又擺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慈父樣“我早說過,早點成家是好事,別那么抗拒,當初我跟嵐因也是相親結婚,不是好好的”
“結婚了,心收一收,”奚躍霆話鋒一轉,冷哼,“給你介紹那么多門當戶對的,到頭來,挑了個對你最沒用的。”
奚躍霆的喜怒無常奚瀾譽早已領教過無數回,面上毫無波瀾,順著他話往下接,“錢維遠答應將旗下酒店的股份讓出,我們接手。”
奚躍霆不屑“要不是北城這片的酒店我們遲遲吃不下,哪輪得上他們家”
奚瀾譽垂眸,眼底冰涼“是。”
這樁婚姻,本是奚躍霆用來掣肘他的工具。
如今希望落空,自然得挖苦幾句,奚瀾譽任由他講,眉頭都沒皺一下。
發過一通脾氣,奚躍霆在張助的陪同下,走出辦公室,外面助理臺鼠標聲噠噠噠響個不停,明顯是剛吃完瓜,正在領導面前進行無實物表演。
張助無聲瞪了他們一眼。
將這尊大佛送走,助理張屹忍不住為老板鳴不平“董事長也真是,您每天都快吃住公司了,結果回回來,就是不管青紅皂白一頓訓。”
奚瀾譽抬眸,不咸不淡掃了張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