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人慣會示弱服軟,沒什么下限,要不然當年也不會將寧蔓騙得暈頭轉向。
寧湘蘭沒好臉色“別這么叫我,我受不起。”
錢維遠跟沒聽見似的“媽,您來北城怎么不告訴我呢”
寧枝看不下去他的表演,一手拎茶葉,一手護外婆,“沒什么事的話,我們先走了。”
錢維遠急了,發福后的身軀往門那一擋,笑說“你這孩子也真是,見到爸爸不叫就算了。這剛結婚,也不知道帶瀾譽回家吃頓便飯。”
錢維遠估計不知道她跟奚瀾譽只是假結婚,眼下這情形,只怕他是以為自己女兒搞定了奚瀾譽,正急著從他身上撈好處。
寧枝覺得惡心透了。
冷眼看他“如果你真當自己是父親,就別賣女兒賣得這樣高興。”
沒給錢維遠反應的時間,寧枝眼疾手快,牽著外婆從小門出去。
上車后,寧枝看向外婆“您別生氣,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
寧湘蘭搖搖頭,略有點傷感“談不上氣。我就是常想,要是蔓蔓當年沒有被我們保護得那么好,她是不是就不會”
車內氣氛變得壓抑,寧枝傾身擁住外婆“不是您的錯。佛家常說,人各有因緣,或許,這就是媽媽命里的劫數吧。”
寧湘蘭看著寧枝,仿佛在透過她看自己早已去世的女兒。
半晌,她蒼老的手握住寧枝的“枝枝,答應外婆,哪怕你再愛一個人,也不要為了他,放棄自己。”
寧枝輕聲應“我會的,外婆。”
一定會的,她早就明白。
世間的好物,大多不堅牢。
盡管奚瀾譽說過不用太早,寧枝跟外婆還是提前半小時到。
北城機場位于郊區,周圍能逛的地方不多,老太太嫌累,找個了長椅坐著,寧枝一人站在t2出站口等。
真是做戲做全套,當初接鄭一滿都沒這樣認真過,現在卻為了個名義上的丈夫這么盡心盡力。
寧枝等得無聊,從包里摸出耳機,天后空靈的聲音緩緩在耳邊唱起。
「害怕悲劇重演
我的命中命中
越美麗的東西
我越不可碰
歷史在重演
」
反復循環幾遍,寧枝察覺有人碰了碰她的肩。
她很輕地皺眉,往旁邊讓了一步。
寧枝有點排斥陌生人的觸碰,偏頭看身側,是個大學生打扮的清爽男生。
“你好,我是北城大學美術學院的學生,我覺得你身上有股難得的破碎感,很符合我最近的課題。請問你可以當我這次的肖像模特嗎”
寧枝疑惑,這是什么最新的搭訕套路嗎
她搖搖頭,毫不猶豫拒絕“不好意思,我老公會吃醋。”
對面出站口,奚瀾譽聽見這句話,不露聲色挑了下眉。
她倒是會找擋箭牌。
張屹知道兩人只是假結婚,忍不住笑了聲,開老板玩笑“寧小姐真有意思。”
奚瀾譽居高臨下睨了他一眼,張屹立馬識相閉嘴。
手機“嗡”得一聲,是張屹發來的消息。
寧枝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奚瀾譽,心下先是一驚,也不知他聽去沒有。
但奚瀾譽神色如常,頂燈照射下,他皮膚有種異樣的蒼白。
沒跟寧枝打招呼,他懶散得一手勾行李箱,一手抄兜,沿護欄向外。
寧枝跟上去“奚先生,一會兒麻煩你配合一下。”
奚瀾譽停下腳步,偏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