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寧枝這不就替他擋了災”
李彭又氣又急“你怎么能這么說”
“不是我這么說,是醫院里好多人都在傳。他們都說,老師這次手術失敗,病患家屬又將動靜鬧得很大,這嚴重威脅他在神外的位置。以后接她班的肯定不是你就是寧枝,他現在就是要么打壓要么拉攏”
李彭胸口劇烈起伏,但他向來嘴笨,不知該說什么。
那人還想再說,寧枝兩手抄兜,冷聲問“打壓誰,拉攏誰”
同診室的那人似乎嚇了一跳,愣了一秒才問“寧枝你怎么在這你沒受傷”
寧枝不回,只重復著問他“我問你,打壓誰,拉攏誰”
其實寧枝大概能看出來,之前紀斯何稍微偏著他們一些,有的同門話語間便有些酸,但她那時沒在意,畢竟學醫純靠本事講話,紀斯何帶著她,不過是因為她的能力。
但現在,這種忘恩負義的行徑,還是讓她感到一陣惡心。
她看著那位一道進來的同事,語氣雖淡,但話語卻凌厲,“你知道為什么每次去研討會老師都不帶著你嗎”
“為什么”
寧枝扯唇,下意識學著奚瀾譽輕笑了聲,她看著他,嗓音極冷,“因為沒有人喜歡自己身邊放著一只養不熟的白眼狼。”
盡管寧枝一再告知自己不用跟這種人一般計較,但她在走廊窗那呆了會后,還是覺得心煩氣悶。
她索性上樓,去看看奚瀾譽那有沒有需要自己幫忙的地方。
結果今天也不知怎的,奚瀾譽的病房內也傳來一陣爭吵。
奚躍霆震怒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你好好的,你替別人擋什么刀,你要是沒了,我們奚家怎么辦”
奚瀾譽嗓音懶懶的,像是根本不在意“奚家跟我有什么關系”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奚躍霆“你”了半天,沒“你”個所以然,索性將門一摔,發現寧枝又站在外面。
兩人面面相覷。
奚躍霆哼了聲“別的沒本事,聽墻角的本領倒是不小”
寧枝“”
待奚躍霆離開,寧枝推門進去。
奚瀾譽坐在沙發那,他大剌剌蹺著腿,挺閑散的樣子。
跟奚躍霆方才的氣急敗壞相比,他則顯得淡定多了。
也或許,是習慣
寧枝看了他一眼,不知怎的,互相想起上次,她感覺他們父子兩不太像的那事。
寧枝看了奚瀾譽一眼,又覺得她這么直接問不太好,她想了想,還是將目光收回。
奚瀾譽沒看她,嗓音沉了沉“想問什么就問。”
寧枝斟酌半天,用了個比較委婉的問法,“你父親跟你的關系好像不太友好”
奚瀾譽點了根煙。
他最近許久沒抽煙了,這一抽,寧枝覺得他渾身又被那寂寥的感覺籠罩。
她攏了攏頭發,覺得自己還是問得太唐突,“算了,抱歉,當我沒說。”
就在她以為奚瀾譽會像以往那樣避而不答時,他忽然將他面前的那臺電腦一合。
“啪”的一聲,在室內格外清晰。
寧枝覺得周邊溫度都冷了一瞬。
兩人的目光對上,寧枝不覺摩挲了一下手臂。
奚瀾譽就在這沉寂中開口。
像她昨晚看的那輪殘月,看似有情,實則也無情。
“真想知道”
寧枝無聲靠近他些許,遲疑著點頭。
其實也沒那么強烈地想知道,但不知為何,她好像有了一股傾聽奚瀾譽秘密的沖動。
兩人放在沙發上的手靠得好近,寧枝猶疑著,碰了下他的指尖。
微涼的觸感,一如既往地,像他這個人。
手腕反被一按,奚瀾譽湊近她,薄唇輕啟。
寧枝微微睜大眼,聽到那句話的瞬間,她被他輕輕握住的那只手,下意識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