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降下,露出奚瀾譽一張淡漠的,沒什么情緒的臉。
幾乎是出于一種本能。
寧枝突然踮腳,一手勾住奚瀾譽脖頸,用力。
奚瀾譽被他那力道帶得撐起身,他一手探出窗外,一手扣住寧枝后腦勺,但是并不動,他只是深深看著她。
寧枝快速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又在他臉側親了親,輕聲哄,“不要生氣嘛,老公,寶貝,寶寶”
寧枝尾音故意拉長,音調上揚。
她每換一個稱呼,奚瀾譽的神情便柔和一分。
直到那最后一聲落下,他哪里還有半分氣姓,眼角眉梢都禁不住在這夜色里,不動聲色地揚了揚。
兩人在一起這么久,寧枝向來直呼其名,嫌少撒嬌,更不要提這樣輕聲軟語。
奚瀾譽極為受用,他輕輕揉下她的臉,嗓音緩和,“沒生氣,去吧。”
后來那手術,真的做到后半夜。
等寧枝出來,天已蒙蒙亮。奚瀾譽也真的就那么合衣在車上等了她近乎六個小時。
待寧枝一上車,奚瀾譽湊過來摸摸她的臉,作勢要親,寧枝迷迷糊糊間擋了,只說累,想睡覺。
奚瀾譽便也沒繼續鬧她。
此后幾天,寧枝差不多吃住醫院,到家后基本也沒什么心思,只機械地吃飯洗漱睡覺。
這情況一直持續到五床那小姑娘脫離危險。
寧枝得知這消息時,也好似大病初愈,徹底舒了一口氣。
這天,寧枝跟往常一樣。
她與紀斯何查完房,站在走廊討論完畢,轉道推開神經外科的辦公室門,正準備進去,忽聽到里面議論紛紛。
“哎,你們聽說了嗎,咱們
醫院近期要派專家去北辰指導半年。”
“說起來是半年,搞不好可是一輩子。
北辰那待遇是真的好,被資本主義一腐蝕,還真不一定有這個定力再回來。”
“院長能舍得”
“你當人家北辰做慈善,那么貴的儀器大把大把往咱們醫院送,人現在開這個口,你說院長是應還是不應”
“”
寧枝正不知進還是不進,心想要不先離開算了。
師兄李彭恰好也到這,他有點疑惑,問“寧枝,你怎么不進去啊”
李彭嗓門大,這聲一出,整個科室肯定都聽見了,
寧枝這下不進也得進。
科室內霎時默了一默,但這也不是什么不能聊的話題,更不算背后嚼人舌根。
平常性格外放些的,便索性直接問寧枝,“寧枝,我記得你老公好像就是北辰老總,這事兒你知不知道啊”
醫院里生活說忙也忙,說無聊也無聊。
這種涉及前途與物質的話題往往最能激發大家的討論熱情。
寧枝輕微搖下頭,“我也是剛聽說。”
奚瀾譽公司的事情寧枝一向不過問。
何況,她在北城附醫也就是個小醫生,實在沒必要關心這些。
眾人話剛落,紀斯何推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