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奚瀾譽將車往郊區開,寧枝才知他來南城是要做什么。
她無端笑了聲,撳開車窗,看一眼后視鏡內倒退的桑樹。
對比上次,那樹葉已近乎落盡,只剩光禿禿的干。
瞧著無端現出幾分冬日的凜冽。
寧枝不由手肘屈起,撐在窗沿,歪頭去看正單手打方向盤的奚瀾譽。
他穿灰色襯衫搭配同色系馬甲,外罩一件黑色長款大衣。
因此刻要開車,那大衣被他隨手折起置于后座,袖口挽至手肘,露出勁瘦小臂,青筋蜿蜒至嶙峋腕骨,銀色百達翡麗折射出冰冷的金屬碎光。
像他這個人一樣。
淡漠又高高在上。
可誰說這樣的人不會下凡塵。
分明那樣熾熱。
許是寧枝目光太過專注,奚瀾譽忽然瞥她一眼,嗓音一貫平淡,“別這樣看我。”
寧枝不說話,眉眼彎彎,故意盯著他。
奚瀾譽將方向盤一別,車靠邊停,他解了安全帶,看過來的目光瞬間變得意味不明。
寧枝心里不由跳了下,手搭在車把上,下意識想溜。
奚瀾譽低笑聲,他視線始終注視著寧枝,搭在總控的左手指尖向下一按,“咔噠”,車門落鎖。
寧枝便成那陷阱里的兔子,逃也逃不掉。
她有點緊張,面對驟然將她席卷的雪松香,她呼吸近乎是不受控地屏了下。
然而奚瀾譽只是眼眸幽沉,盯著她看了一瞬,而后在那唇靠近,差點相貼的瞬間,他頭一偏,在寧枝紅透的耳垂上啄了下。
只是一下,逗弄的意味很明顯。
寧枝睫毛顫顫,臉頰習慣性往他指尖靠了靠。
奚瀾譽摸摸她的臉,沒忍住,還是俯身親一口,嗓音磁沉,“先攢著。”
上次在這,寧枝處在感情的迷茫期,她連如何同媽媽介紹奚瀾譽都尚有幾分躊躇。
但今日,寧枝將花放下,緊了緊大衣,大大方方說,“媽媽,這是奚瀾譽,您上回見過的,我再正式領給您瞧瞧。”
多余的話不必說,寧枝想寧蔓一定懂得。
墓園風大,但不知是不是與上次心境不同,寧枝竟不覺得冷。
手腕忽被輕輕一握,奚瀾譽將她拽進懷中。
“走吧。”他低聲說。
他懷中有熟悉的雪松香,淡淡的,但存在感很強。
寧枝抵不住好奇,偏頭問,“你剛剛說什么了”
寧枝來這的頻率大概是一年一次,畢竟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總得繼續生活。
所以今天這額外的一趟是奚瀾譽主動促使的。
可他人雖到,話愣是一句沒講。
寧枝才不信,他一定是在心里偷偷說了。
奚瀾譽步履未停,垂眸看她一眼,就是不吭聲。
寧枝受不了他賣關
子,當即不走了,抱住他的腰,輕輕晃了晃,仰頭見奚瀾譽毫無反應,寧枝又用腦袋在他身前蹭了蹭,故意撒嬌,“奚瀾譽,你快告訴我。”
奚瀾譽笑一聲,摟緊她,“真的沒什么。”
寧枝不聽,眨眨眼,拋糖衣炮彈,“老公,老公,老公”
奚瀾譽最受不了她這樣。
寧枝每每受不住,想要他盡快繳械時,她便喜歡附在他耳邊,一聲又一聲。
嗓音越膩,效果越佳。
奚瀾譽果然唇角勾了勾,似實在拿她沒辦法,掌心拊在她后頸,俯身湊近,壓著聲音,“上次跟岳母說,等我們真在一起,就再來看她。”
寧枝頭一次在奚瀾譽身上看出幾分微妙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