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太多,行動略有遲鈍。
她套上,眨了下眼,才發現這衣服反了,只好又扯下重新來。
系腰帶的時候,寧枝視線內恰好框進奚瀾譽。
他正彎腰,撿了行李箱里那沉黑的襯衫,垂眸一粒粒去扣。
每次他蹙著眉,用那骨節分明,撫摸過她臉頰的手做這動作,都會叫寧枝很沒出息得再心動一次。
想到什么,寧枝忽然出聲,“等一下。”
奚瀾譽挑眉,眼帶詢問朝她看過來。
寧枝將剛剛過膝的緊身毛衣裙拉好,小心避開地上胡亂交疊在一起的衣裳,走到行李箱旁,蹲下身,在敞開的箱子里翻找一番,從最里面拎出一件嶄新的白色毛衣。
那大小,明顯是男款的。
寧枝遞給奚瀾譽,因為自己的小小企圖,而略有幾分不好意思。
她看著他,小聲詢問,“前幾天逛街給你買的,要不要試一下”
奚瀾譽接過去,沒看衣服,只似笑非笑看著寧枝。
寧枝抿唇,眼眸垂斂,耳尖很快在他的注視下一點一點變紅。
逛街時為男人買衣物,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雖然兩人是夫妻,做再親密的舉動都無可厚非,但寧枝總歸是第一次。
難為情在所難免。
這舉動無聲昭示著,他充分成為她生活的一部分。
哪怕是逛街這樣的小事,她也惦念著他。
奚瀾譽略垂眸看她,嗓音摻著愉悅,“想看我穿別的顏色”
寧枝聽了,立即小雞啄米式點頭。
奚瀾譽往后一靠,后背抵墻,兩腿隨意交疊,挺混的開口,“那你來。”
他襯衫還沒扣完,剩最后幾顆扣子,下擺束進去,皮帶在光下折射。
寧枝本就不好意思,現在被奚瀾譽這么一盯,更加覺得他那目光好像摻了火又揉了冰。
她整個人瞬間處于一種冷熱交織的難捱中。
寧枝指尖扣了下掌心,語調提高,佯裝兇,“你自己來。”
奚瀾譽不動,沉黑眸子盯著她。
寧枝看他一眼,說,“不要就算了。”
奚瀾譽輕笑聲,他可不會還給她。
他微微躬身,在寧枝目光中,故意慢動作般,一顆顆解開襯衫紐扣,撈過手邊毛衣,三兩下套進去。
動作間,他勁瘦有力腰身若隱若現。
寧枝不覺吞咽,別過頭,微微發燙的耳垂卻忽然被奚瀾譽湊過來,輕啄了一口。
他笑一聲,嗓音磁沉,透著股不加掩飾的愉悅,老婆買的怎么敢不要。”
寧枝還沒開口,奚瀾譽便拉著人,攏進懷里,垂眸笑看她。
他唇角稍勾,補充,“謝謝寶貝。”
兩人出去覓食,寧枝頻頻偷看奚瀾譽。
這動作自然被他捕捉到,奚瀾譽索性手一伸,將她攬過來,低頭,碰碰她的唇,語氣調侃,“自己老公還不敢光明正大看”
寧枝聽罷,還真就停下腳步,從他懷里掙脫,雙眼亮晶晶,歪頭盯著他瞧。
他不避不閃,寧枝亦如此。
兩人無聲對視好一陣。
奚瀾譽深深呼吸,頭一遭在她目光中敗下陣來,視線掠過她瑩潤紅唇,他喉結滾了滾。
周遭人流涌動,交談聲起,他的眼里卻只容得下她。
寧枝笑了聲,上前,用了些力道,撞過去,她緊緊抱著奚瀾譽的腰,忽然仰頭,似感嘆,又似陳述事實,“奚瀾譽,我覺得你離我好近。”
奚瀾譽笑一聲,終究還是沒忍住,掌心上移,捧著她的臉,細細密密親過去,鼻尖抵鼻尖,啞聲,“還有不近的時候”
雖是疑問句,但寧枝清晰從他那語氣中聽出肯定含義。
沒有,從來沒有。
于是,寧枝也搖頭,好像怎么抱都抱不夠,兩手又圈緊些,她輕聲說,“奚瀾譽,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我會這么幸福。”
奚瀾譽撫一下她的發,熱氣噴灑,呼吸纏繞。
寧枝知道,此刻他一定也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