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得高興時,有聲音從他們的頭頂上響了起來,“炫耀個什么勁兒啊不就是個大鐲子嗎當誰沒有似的,我就瞧不上她那樣子。”
“瞧瞧我這鐲子,又差在哪兒了”
還有另外一個聲音,一個勁的恭維著對方的鐲子好看。
沈知瀾看著沈潭,兩人臉上都寫滿了無奈。
繼續聽吧,不禮貌,突然冒出去吧,又擔心被這兩位親戚誤會他們在偷聽,更麻煩了。
正想著保持不動,先等別人離開,嗓門尖利些的那位繼續說道“打量誰不知道似的她那鐲子,不就是從兒媳婦手里哄來的嗎新媳婦臉皮薄,不好意思跟她爭辯,這才出錢打了鐲子,還好意思拿出來炫耀”
沒想到蹲這里都還能吃到瓜,沈知瀾著實無語了。
那兩個聲音念念叨叨,東家長西家短的說了半天,終于腳步聲遠去,人走了。
他兩這才敢冒出頭來,沈知瀾長吁“躲過一劫,嘿嘿”
沈潭卻沒那么精神,他垂著腦袋,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堂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剛才蹲的腿麻了”
“沒有,我就是在想,要是我們能夠出去看看,該多好”
這個話頭沈知瀾可沒法接,他只能長嘆道“以后肯定有機會不說別的地方,光是茂州我都還沒走遍呢”
“這倒是,以后有了機會,先把茂州城走遍”
兩人都默契的沒提宗室無詔不得外出的事情,轉而聊起別的。
沈潭年紀大些,已經十五,平日都在宗學里上課,學習四書五經。但聽他的意思,宗學里的老師平時照本宣科,學的東西也就那樣。
沈知瀾發愁,等他進了宗學讀書,不會也是這樣吧那能學到什么東西
他正想著,院子的大門口突然傳來高昂的呼聲“梁長史到”
話音剛落,登時在人群里炸開了鍋,眾人都在驚呼著“梁長史到了”
“他怎么有空來”
擁擠的人群里硬是開辟出一條小路,讓梁長史能夠通過。
梁長史走到今日宴席的主人沈紋面前,行了個半禮,還沒等他動作,沈紋已經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梁長史肯來這一趟,真是蓬蓽生輝啊。”
梁長史面上帶著柔和的笑“您真是說笑了,在下不過是一屆屬官,哪算什么只能替王爺跑跑腿,傳傳口信而已。”
他回身從仆人手里拿過蓋了紅布的托盤,親熱說“王爺事務繁忙,無瑕顧忌宗族兄弟間的宴席,只能派我過來,略贈薄禮,還望不要見怪啊。”
“哪里哪里,王爺為了咱們茂州的平安夙興夜寐,怎么好為了小二的生辰而耽誤王爺的時間呢”沈紋嘴上說著客氣話,實際一扶托盤,就猜到這是什么。
銀子,沉甸甸的銀子
沈紋笑的嘴咧到后腦,一連聲請梁長史上座,梁長史再三謙讓,坐在主位的下首,跟其他人談笑風生。
沈知瀾看到這里,不免有些佩服,這位梁長史是個能屈能伸的人才啊。
在藩王的府邸里,為了維護地位和處理各種宗藩事務的需要,設了長史一職,領正五品的俸祿,等同于王府的大管家,可比他們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宗親,尊貴體面的多。
即使是知府大人,也不敢輕易怠慢這位。
但梁長史平時依舊是不亢不卑,笑面迎人,所以人緣頗好。
主位上熱鬧非常,而看完這場戲的沈知瀾咂舌“乖乖,我總算是懂了為什么紋堂叔愛請客了。”